贺匀舔了舔嘴唇,看向贺敛:“...这...师父?”
贺敛点点头,回头道:“师父,冯奕,你们过来啊!”
贺匀张了张嘴看向了谢旋,后者冲他眨了一下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冯奕伸手拽了拽那老头,两人才一起走了过来。
“王爷,将军。”冯奕拘谨道。
谢旋笑着对他点点头:“这位是你义父?”
冯奕道:“是的。”
那老头身量小,他抬头瞥了瞥谢旋道:“他才不愿意承认是我儿子嘞!我老头子临老临老还被儿子嫌弃,可怜喽!”
冯奕瞪他一眼:“我干爹就这样,王爷您别见怪。但是他医术的确不错,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治疗疫症的。”
老头继续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错?老头子我江湖人称神医!”
冯奕又瞪他:“老流氓,闭嘴!”语罢又冲谢旋和贺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敛道:“师父和冯奕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习惯就好。”
谢旋心中自然是有些高兴,太医署的医官们研究了数日也没研究出什么大概来,像眼前这位老人这样的江湖郎中,通常阅历丰富,没准真的能有所突破。
他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那老头似乎对谢旋的态度很满意,道:“本人免贵姓冯,名神医,字神医,号神医先生,您瞅着随便叫。”
谢旋笑道:“那冯先生里面先请,暂时就在府中安顿吧。”
老头抬腿就要进,冯奕却一把拽住了他,低声道:“屁的神医,神棍差不多!”说完又转头对谢旋道:“王爷,您别这么客气,我干爹他...在哪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别回头再弄出什么乱子。”
贺匀这时才开口:“城里的客栈总之也住不了,就住在府里吧。”
贺敛也拉了拉冯奕:“没事的。”
冯奕简直要哭了好吗!就他干爹这性子,还没准会在当朝摄政王和大将军面前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事呢!这...这心里压力太大了吧!
那老头甩甩冯奕的手,无所谓道:“就你事多,养个儿子像个老妈子一样。”语罢他便自顾自的边哼着小曲儿向府里走过去了。
冯奕:“......”
伽蓝寺近日来变得有些冷清,陈秀独自跪拜在佛像前,已有半个时辰了。一位大师手拿着一串佛珠,微笑着走了进来,道:“陈施主在祈福吗?”
陈秀回头一看,站起来微微俯身道:“三空大师有礼。”
那便是当日与贺匀在院中石桌前谈心的大师,法号三空。他问:“施主可是在为京中疫患担忧?”
陈秀轻叹一声:“是啊,晋阳封了城,我实在是担心我那几位弟弟,也担心林玄心心念念要守护的大魏安宁啊。”
三空笑道:“陈施主心胸能容天地,贫僧也实在是佩服啊。”
“大师说笑了,什么能容天地?只是林玄惦记着的东西,我便分外在乎罢了。这大魏的山河是我父亲和丈夫一辈子守护的东西,如今总不能连一场疫灾也熬不过去。”
三空道:“万事皆有因果,也皆有定数,相信这次的灾祸也只是一时的。”
“那便借大师吉言了。”
“施主的身体可否好了些?贫僧见你三伏天里也有些咳嗽。”
陈秀道:“无妨,先前受了些伤,便落下了些病根,倒不是什么大事。这寺里清静,我住着也舒适,已经好多了。”
三空道:“那便好。”
一位身着乌甲,身形健壮,面容却有些憔悴的男子此时在伽蓝寺大门外,他问道:“小师傅,请问陈秀夫人是否在寺内?”
“兰天,你出去将近一年了,可别告诉我是去学什么医术了。”两兄弟在贺匀的房间里,正在进行久违的二人密谈。
贺敛道:“我和冯奕先去了西南,又去了川蜀,紧接着去东南逛了逛,又直接北上到了东北,这些我不都写信告诉你了嘛。紧接着在东北遇到了师父,我和冯奕便一直跟着他行医了,医术我倒还没学到什么,但是基本的把脉呀包扎呀,小病用药呀我都可以的。”
贺匀道:“那老头真靠谱吗?”
“二哥,别叫人家老头。”
“...好吧好吧,冯先生,冯神医行了吧?他靠谱吗?”
贺敛道:“师父他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医术真的很好。我跟着他这几个月,也遇到过不少疑难杂症,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都被师父治好了。”
贺匀道:“若是真的那便最好了!此次这疫症严重得很,之前在西南军队里也有过一次,最终...哎不说这个,总之太医署现在是全无办法,只能相信这老头...先生了。”
贺敛却突然问道:“二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贺匀眨了眨眼:“啊?”
贺敛有些严肃:“你这面色分明是气血虚弱,是不是受伤了?”
......这小子几个月医术没白学。
贺匀道:“是受伤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贺敛不放心:“我帮你看看。”
贺匀笑道:“那也行,你帮我重新包一下,正好这绷带勒的我有些难受。”
贺敛嗯了一声,把贺匀推到床上躺着,自己回房间拿医药箱去了。
待他回来,贺匀一看这医药箱,还真是像那么回事。贺敛的动作更是像模像样,先是把药箱放在一边,接着便坐下十分熟稔地抚上了贺匀的脉,片刻他的眉毛便簇了起来,语气里有些生气道:“二哥,你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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