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眨了眨眼:“末将也没想到日照有这样的后招。”
贺匀怒极反笑:“你想不到,可以!没问题!我知你想不到,所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你,日照有飞隼!有飞隼!你是聋的吗?!
你可知你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乌甲军一下损失近十万人!还有那么多的火器,白白埋在这山下了!你可知这是多少的人力物力!
就因为你刚愎自用、无法无天!从昨夜直到现在,本将军与摄政王帮你补这个烂摊子!你可知王爷伤成什么样了?他可是皇亲,你担得起责任吗!”
陶姜还在狡辩:“私自领兵下山是末将不对,可末将也是为了大魏的安危着想,想赶快击退敌军。再说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将军当初领兵打西南的时候不是死了更多的人?有什么要紧的?摄政王受伤不假,可他本就不该插手乌甲军的事,这能怪谁?”
贺匀瞠目咋舌,两步走过去楸了他的衣领:“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陶姜倒还来了火气,提高了声音:“我说的不对吗?将军攻打西南时带了三十万人,又回来了多少?王爷是银甲军统帅,银甲!乌甲军的事关他什么事啊!此前便来我这里颐指气使,让我去调查什么韩施的军火路线!我在这里驻扎了这么久,轮得着他来告诉我吗?”
贺匀头脑发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陶姜一把掀开了他的手,掀得贺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被贺敛急急忙忙地扶住了。
而陶姜抻抻衣服站直了,继续道:“我在太名山上驻守了二十余天,乌甲军毫发无伤,日照攻山多次,皆被我阻了回去!你和摄政王双双受了重伤而归,日照立刻便从偏路攻入!是,是你领着乌甲将其击退了,那又是谁把日照引过来的?你抢功抢得好啊!末将也不是傻的...”
“你太过分了。”贺敛打断他,“偏路是军火运输的路线,若是不查出来,你想耗都不见得能耗过日照。我二哥领兵打西南那时,乌惑国行巫蛊之术传播疫灾你不会不知,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二哥?
还有,若不是子忱大哥填了你的窟窿,此时日照就已经攻到晋阳城了,你死一万遍都赎不了罪过,你又凭什么指责子忱大哥?”
陶姜嗤笑一声:“三公子是吧?当初贺匀将军便是凭空继了贺青将军的位,如今你一个无官无爵的也能在乌甲军营里大放厥词了!好啊!你们贺家倒是惯会搞世袭这一套!”
贺匀轻轻晃了晃脑袋,猛吸了几口气。贺敛一双眼睛憋得通红,扶稳了他,急道:“二哥!”
贺匀按了按贺敛的手:“给我来人!”
立刻便有一队士兵跑了进来,他们恐怕已经在帐外听了许久了。
贺匀已经气得不行了,指着陶姜道:“给我把他拖下去军法处置!”
一名士兵哆哆嗦嗦道:“军法处置...那是要砍头的...”
“那就砍!敢让他跑了,全都论罪处罚!”
一队士兵赶快上前死死按住了陶姜,脸色都很惊恐。
陶姜大叫道:“我是掌谕大人的门客!堂堂乌甲副将!行军之前圣上亲自予我调兵之权,没有圣令谁敢动我!”一旁的士兵都僵住了。
贺匀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只气道:“杀了!给我杀了...”
陶姜狗急跳墙,夺了一把刀直冲着贺匀扑了过来。
一旁的贺敛眼疾手快,一脚便把那刀踢翻,闪身上前一个手刀砸向了陶姜的脖子,陶姜腿下一软嘭地跪了下去。贺敛又是一脚直接踢了他的脑袋,将其踹翻在地,动弹不得。抬眼对一旁士兵道:“将军说了,拖出去斩。”
那些士兵跟贺敛相处了这么多天一直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哪能想到看见了这一幕,忙不迭地把人拖走了。
贺敛赶忙转身抓贺匀,后者眼神飘散,左右乱看了一下,猛地向后扎了下去。
日照当日便退出了渤海国,狼狈不堪地乘着几艘军舰回南方去了。东南沿海也退了兵,终究还是没能攻上岸。武仓山的兵力没有用上,黄裕副将得了令率领乌甲回朝。
太名山的兵留在了山上,因为没有人能领他们下山,贺匀和谢旋此刻都处于重度昏迷状态。
两日后,公仪禹在早朝上已经要炸了。
“陛下,纵使要处死陶副将也应当回朝处理吧,大将军这样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刚打了胜仗,满朝喜气,谁知却传来这样一道消息,搅得大家又心神不安。
皇帝问道:“王爷和将军人呢?”
驿使道:“回陛下,重伤未醒,皆在昏迷。”
满朝都唏嘘了一下,皇帝问道:“何故?”
驿使道:“陶姜副将私带十万大军下山,日照攻上山来,两位率领所剩不多的余军守山,因而受伤。不过贺将军,是在与陶姜副将的争论当中怒气攻心,生生气晕的。”
满朝又唏嘘了一下,这听起来可有些精彩了。
皇帝看看公仪禹,道:“怎会如此?”
那驿使也轻飘飘瞥了一眼掌谕,一五一十地解释起来。
“贺将军质问陶副将为何不听军令,私带大军下山,致使十万大军只余千人。陶副将却从一年前的乌惑之乱讲起,说贺将军没有资格指责他。还说王爷受伤是因为王爷多管闲事,与他无关。
诸如此类言论说了一大堆,三公子见状为贺将军争了两句,也无端被骂。贺将军本就伤重,又夙夜未歇,一时气极,便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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