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泽没想太多,也不明白好友为何说自己傻。但他也不计较这些,嘿嘿笑道:“子澜开心,我就开心嘛!”
他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即使在有层层遮盖的马车里,也无比耀眼,仿佛正午的阳光不受遮挡地透进来,直接落进方宜民的眼睛里。
面对着这个暖融融的太阳,就连清冷如方宜民,也忍不住被慢慢融化了。
他双手捧起李玉泽的脸,语气仿佛被蛊惑了似的,确认道:“……真的吗?”
李玉泽动了动脸颊,把自己的脸从好友手里解救出来,又用自己的手拢住了对方的双手。
今天这么短短一刻钟里,好友起码跟他确认了三次自己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李玉泽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我就这么信不过吗?难道我长了一张不太容易让人相信的脸?!
应该不会吧,毕竟在玄铁骑里,那么多将士都那样相信他服他……还是难道说,子澜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
他认真地看着方宜民,问道:“子澜,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很没信心?”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问话扰乱了方宜民的心绪。年轻的大人眨了眨眼睛,有点怔愣:“……怎么这么问?”
“从上马车到现在,你都问了我不下三次‘真的吗’了!”李玉泽伸出三根手指,控诉道,“我说的肯定都是实话啊……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能骗你吗?!”
——别人信他或不信,李玉泽并不在乎。但方宜民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样接二连三的怀疑,确实让他有点挫败。
“我不是不信你……”方宜民察觉到他的失落,仿佛暂时失去了光芒之后变得暗淡的太阳,忍不住有点慌了神,“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了——李玉泽越笃定,他便越忐忑。李玉泽越真挚,他便越患得患失起来。
方宜民想了片刻,冲对方露出个讨好的笑:“从羿……对不起,是我不应该。我应该更加相信你的……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对方都这么说了,方宜民心高气傲,很少这样低声下气求别人,李玉泽被他这么一求,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只能消下去了。
他哼哼道:“那你下次注意点啊。”
毕竟相互信任,可是友谊里面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方宜民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知道了……从羿,刚刚你说的那一句,我还想听……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哪一句?”李玉泽回想了一会儿,“子澜你开心,我就开心?”
方宜民抱住了他:“再说一遍……好吗?”
他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深沉,李玉泽被这种认真的气氛感染,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年轻的大统领有求必应,语气无比认真:“你开心,我就开心。”
第17章
李玉泽自认不是个嘴甜的人,在玄铁骑里这些“我心疼你”之类的肉麻话更是不曾说过。
用他的话来说——
“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一天你爱我我爱你,我心疼你你心疼我的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掉眼泪的,就通通不是汉子!不是汉子的,就全给我滚回濯京去!”
也许是因人而异,又也许是无师自通。在朔北铁血得不得了的李玉泽,面对着嫩生生的小方大人却判若两人,那可叫一个嘴甜。
类似这样的,几乎可以被称为是“情话”的东西,他说得信手拈来,而且一字一句皆是处于肺腑,更显得真诚,也更打动人。
方宜民披风的系带之前没有被系紧,此刻随着马车晃动微微散开。
李玉泽索性坐得离他更近了点,就着两人之间这点几乎可以忽略的距离,仔仔细细地又给他系好了披风的带子。
“虽然现在已经到初春了,可风还是有些冷……子澜你可千万要注意一些,着凉了就不好了。”
李玉泽给他系好之后,还伸手轻轻拉了拉,确保系得牢固。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人的手牵住,发觉方宜民手心的温度还算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还没意识到,现在两个人挨在一起,胸膛后背相贴,李玉泽甚至能感受到怀里人瘦削凸出的蝴蝶骨。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瘦弱的人圈在怀里,凑近半打趣半认真叮嘱道:“你本来秋冬咳嗽就多,虽然春日天气暖些,可也该少吹风。不然春寒入体,晚上回去怕是要起烧了,还得喝药……你不是最怕苦了吗,嗯?”
方宜民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含笑,又把挨着他的后背靠紧了一些,模样说不出的乖顺:“嗯……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静谧的空间里气氛渐渐升温,带点温馨,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暧昧。
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心智,李玉泽盯着近在咫尺的方宜民的嘴唇,竟然渐渐走了神。
——子澜的唇形薄而好看,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生病的缘故,他的唇色总是淡淡的粉,红不到哪儿去。
此刻他的眼角眉梢似乎都透着愉悦,瘦削的唇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漆黑的眼睛盯着李玉泽,一幅专注得不行的样子,瞳孔里又透着点乖顺。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唇竟然越靠越近。
李玉泽或许是情难自控,那么……方宜民呢?
就在这时,马车慢慢停下,帘外车夫恭敬地道:“两位大人,万香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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