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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手越强越该逆流而上。
    时间、地位他都不缺,资源同样可以补充,奋力拼上一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队伍一路前行,离西都城越远,景象越是荒凉。
    城附近尚能看到一些村落,行出百里之外,再难见到人烟。偶尔经过氏族封地,也因大雪覆盖只能见到白茫茫一片,袅袅升起的炊烟早被吹散。
    相比人烟稀少,雪原中多见野兽。
    远处传来狼嚎虎啸,头顶是穿过雪幕的苍鹰,辽阔天地之间,兽群奔腾,万人的队伍犹显得渺小。
    探路的甲士归来,禀报前方发现鹿群,数量极为庞大。
    “鹿后有狼,数过百。”
    这么多的野狼,很可能不是一群。
    雪原中危险重重,狼、虎和熊随处可见,队伍不可能中途改道。
    事情上禀国君,西原侯直接下令,依照原定路线前进,遇到鹿群便猎鹿,遇到狼群便杀狼。
    万名甲士,加上运送粮秣的庶人、奴仆和奴隶,将鹿群和狼群全部猎杀也非不可能。
    郅玄坐在车内,手里抱着特意令匠人打制的手炉,听侍人上报,获悉国君的命令,想了想,下令手下甲士不许轻易离开大部队。
    “如君上有令,你们可同去。若无命令,不可擅自行动。违者重罚。”
    对于郅玄的决定,从领地出来的属民没有意见,国人不提,庶人、奴仆和奴隶还暗暗松了口气。唯独西原侯给他的二十名甲士心存不满,个别还表现在脸上。
    郅玄并不在意。
    打定主意闷头发展,自然要韬光养晦。不该出的风头不要出。
    以他目前手头的力量,冲上去能做什么?最大的可能是好处没捞到多少,反倒让有心人看在眼里,对他生出更多关注和戒备。
    密武就在前方的战车里,还有羊皓,以及态度不甚明了的范绪。
    出行不过一天,接下来至少还有半个多月的路程,加上会猎和回程,和这些氏族家主近距离接触,郅玄时刻都要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既然能提前预防,何必惩羹吹齑,亡羊补牢。
    毕竟他面对的不是一场游戏,稍不留心,他失去的就会是性命。
    事实证明,郅玄并非杞人忧天。
    在队伍如期遇到鹿群和狼群,各氏族家主派出人手时,密武、羊皓不约而同遣人探查郅玄的动作,连范绪都特别留意了一番。
    让三人失望的是,郅玄自始至终缩在车内,扈从也无任何参与猎杀的举动。
    这样的表现显得胆弱,丝毫不类好征伐的西原侯。
    “当真出于本性,还是假意为之?”密武转头看向身后,单手抚过下巴上的胡须,满脸沉思之色。
    羊皓生出同样的疑问。
    范绪知晓郅玄的行为,没有进一步探查,将派出的人手召了回来。
    西原侯将众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单手握住挂在腰上的王赐剑,沉吟片刻,当场下令,猎到的鹿,挑肥硕赐给郅玄。
    “君上命,赏公子玄。”
    侍人将数头健壮的鹿送到郅玄队伍中。
    郅玄略感惊讶,似没料到自己会受到赏赐。迅速整理衣冠,下车谢西原侯赏赐。
    由于一直坐在车内,怀里抱着暖炉,乍一吹冷风,郅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接连咳嗽,止都止不住。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密武和羊皓同时心思急转。
    看起来,公子玄虽然躲过死劫,身体未必完全康复。拖着病体跟随国君出行,谁能够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几番思量,两人怀疑仍在,戒心也未减少,却生出同样的想法,决定接下来什么都不做。以防事情不密被抓住马脚,反倒成为对方手中的刀。
    郅玄回到车内,随行的桑医从另一辆稍显简陋的车上下来,想为他诊脉,却被轻轻推开。
    “无事,若有人问起,只道我旧疾未愈。”
    郅玄不是商议而是命令。口气不见严厉,传达的意图不容置疑。
    桑医猛然间想起,在府中时,郅玄偶尔会开窗吹风。他提醒过数次,言此举有碍病情,其始终不改。就方才的表现,谁能想到郅玄当真无事,更多是在演戏,且演得惟妙惟肖?
    常年身在国君府,桑医见多了诡诈手段,极懂得趋利避害。他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叫明哲保身,难听点就是见风使舵反复小人。
    多年下来,他自以为对国君的妾和子女均有了解,面前的郅玄却让他信心动摇。
    或许,他从未真正看明白这位公子。
    而国君和朝堂上的卿大夫是否也是一样?
    第十章
    入夜,队伍在旷野扎营。
    庶人们负责看守物资,仆人和奴隶一起动手清理出营地,牢牢扎下帐篷。
    火堆一座接一座燃起,橘红的火焰散落在帐篷之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遵循一定规则,照亮整座营盘。
    帐篷呈环形分布,一圈套着一圈,国君和氏族家主的帐篷位于中心,被层层拱卫。
    这样的营盘布局专为防备黑暗中出没的野兽。
    若是行军打仗,营盘又会是另外一种形状。国君依旧在中心,各氏族却不会聚在一起,而是散落到不同方位,确保每个方向都有足够的防卫力量。
    诸侯国之间的战争严守礼仪,胡人和蛮人却没这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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