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石器的呼啸声告一段落,攻城弩的绞弦声也不再响起,城头已然是血色弥漫,一片地狱景象。
死去的守军倒在血泊中,大多肢体不全。侥幸存活的藏在女墙后,因抖得太厉害,武器都抓不牢,遑论是开弓反击。
赵颢静等片刻,确定城头的守军已然丧胆,旋即拔出佩剑,用力向下一挥。
“攻城!”
传令兵在马上嘶吼,阵前的抛石器被移开,扛着攻城梯的甲士卒伍越众而出,在战鼓声中冲向城墙。
距城墙越来越近,甲士卒伍纷纷举起手臂,脚下加速的同时,提防城头落下飞矢。
赵颢所部装备精良,背靠颢城资源,又能从郅玄手中购买,甲士皆佩铜甲,部分还有铁甲。卒伍俱有皮甲,先锋更备双甲。
赵颢还参考郅玄手下新军,给前锋增添一面手盾,使得防护力更高,能扛住大片飞矢。
不承想南幽守军崩溃得太快,攻城梯抵近城下,竟然动也不动。
城头氏族下令防守,甲士卒伍充耳不闻,依旧蜷缩在女墙下,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仿佛被狼群锁定的羔羊,只等着獠牙落下,生不出半点反击的念头。
氏族气急败坏,挥舞着佩剑逼迫甲长迎战。
结果甲长没动,一枚箭矢迎面袭来,径直穿透他的脖颈,惯性带着他后仰。被焦黑的旗杆拦住,氏族口中涌出大量血沫,当场气绝身亡。
氏族气绝的一刻,攻城梯架上城头。锋利的钩爪牢牢楔入城墙,最上两节横杆包裹铜皮,砍都砍不断。
放箭的甲士率先登上城头,本以为将遇到反扑,做好一场血战的准备。情况却出乎预料,直至他双脚落地,守军仍是一动不动。
几名守军距离他不到五步,手边就有一把长刀,也没人想着抓起来,更没冲过来发起进攻。
登上城头的甲士越来越多,赤色战旗插满城头。活着的守军无一人反抗,全都弃甲投戈束手就擒。
战果报于赵颢,又送至世子瑒和先豹军中。
战鼓敲响不到半日,赵颢就攻占一面城墙,正准备打开城门,从外阙进入内阙。
这样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同为大诸侯国,南都城的守军竟如此不堪一击。在准备好一场血战的北安军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谬。
第二百零七章
不到两日时间,南都城外阙尽下。
在战鼓声中,北安国大军从三个方向冲入外城,扛着滚木的甲士卒伍冲锋在前,直扑第二重城阙。
外城易手速度太快,许多物资来不及焚毁,原本用来守城的滚木尽数落入北安国大军手中。
在赵颢、世子瑒和先豹的指挥下,滚木被用来突破城门,轰隆隆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土石飞散,直让守城的氏族和兵卒胆战心惊。
城头飞落箭雨,近距离下,给北安国大军造成一定死伤。
扛着滚木的卒伍倒下,立即有人填补位置。
军令下达,今日必破第二阙城门。
三人所部互争雄长,各不相让。尤其是世子瑒和先豹麾下,不想被赵颢所部压在头顶,誓要第一个冲入内城夺得首功。
轰!
又是一声钝响,巨大的冲击力下,滚木前端碎裂,瞬时如天女散花。
木屑飞散开,城门变得摇摇欲坠。
堵在门后的石块被撼动,甲士卒伍不停咽着口水,滋润因紧张干涩疼痛的喉咙。
轰!
巨响声再次传来。
碎裂的滚木丢弃在一旁,卒伍扛来新的滚木,用足浑身力气,竭尽全力凿向城门。
厚重的木门出现裂痕,再多几次就会坍塌。
危机近在咫尺,城头氏族嘶吼下令:“放箭!速速放箭!”
和外城守军相比,内城守军更为精锐。其中有部分是各家私兵,战斗意志明显更强。氏族们许以重利,甚至作出拔擢身份的承诺,兵卒们受到鼓舞,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将冲上城头的北安国甲士强推下去,硬生生扛住第一波攻击。
“攻城梯!”
守军挥舞长刀,试图将攻城梯砍断。结果发现最上方竟包裹铜皮,刀刃砍上去纹丝不动,至多留下一条凹痕。
力壮的卒伍冲上前,想要将攻城梯推倒。无奈钩爪太过锋利,深深楔入城墙,徒手根本无法拆卸。
北安国的进攻一波连着一波,如浪潮汹涌。针对城头和城门,大军双管齐下,守军左支右绌,短暂的爆发之后,逐渐变得乏力。
轰隆!
巨响声震耳欲聋。
大量木屑四溅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断裂。伴随着吱嘎声响,半扇向内砸去,压倒门后石推,还险些伤到数名守军。
城头不断传来嘶吼,一时间箭如雨下。
奈何城门已破,单靠箭矢根本拦不住如狼似虎的将兵。
赵颢麾下最先破门,卒伍迅速移开障碍,甲士在冲锋中列阵,将一面圆盾镶嵌在臂甲上。伴随着卡槽扣紧,盾墙成形,足能抵挡来自头顶的箭矢。
城门被破,进攻的军队蜂拥而入。城头守军斗志消散,在氏族战死后,各家私兵尚能抵抗片刻,余者尽数弃戈投降,无意继续战斗。
连下两重城阙,赵颢所部皆拿首功。
世子瑒和先豹看在眼中,都是面带欣羡。两人麾下心有不甘,却不能否认同袍的战斗力,对比己方战况,到头来也只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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