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聚会,众人除了抱怨和大骂再无其他。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氏族们站队,局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这个关头突然传来西原国断绝贸易的消息。
王族们听闻消息,悚然一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家主,西都城不市,卿亲自下的命令。大商队断绝贸易来往,全在追讨旧债。”家臣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洛弓手段骇人,情况相当糟糕。整件事不是循序渐进,直接一步到位,如同烈火燎原,根本不给他们应对的可能。
自太子淮迎娶原桃,王族没少从西原国市货。通过贸易,众人赚下大笔家资,远超过封地税收。
现如今,种种好处全被收回。
郅玄动作太快,洛弓接到旨意立即着手安排。
君臣雷厉风行,不给王族反应的时机。
后者尚在梦中,贸易已被掐断。不等家臣想出应对之策,有贸易往来的商队接连登门,要求付清货款,超过五日便要收利息。
此举无疑是雪上加霜。
西原国断绝贸易是讯号,大商队追债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面对一起找上门的债主,家臣左支右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赶往中都城求救。
抵达中都城前,家臣尚怀抱希望,同家主当面却遭到致命一击。
因谋害原桃触怒西原侯,同对方交恶?!
家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忘记尊卑,当场抬起头,瞪着家主目如铜铃。
究竟蠢笨到何等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原桃的膳食上动手,在王宫中安插钉子,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谁想出来的?
这是嫌命太长,主动拿起剪子咔嚓两下?!
家臣感到不可思议,认真怀疑自己的效忠有何意义。遇到这样没脑子的家主,还有什么前途!
换成今日之前,家臣们绝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这和他们受到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奈何王族成员蹦高作死,自以为是,一个劲往悬崖前扑,拦都拦不住。
“家主,恶西原侯实为不智。”
部分家臣还算有良心,在跑路之前提出警示,告知满面怒色的王族,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个错误,为他们献计之人狡诈狠毒,为的是挑起王族和大诸侯对立。
“事成,其坐收渔翁之利。事不成,家主蒙难,其安然无恙。”
事情成了他们尽得好处。失败也没关系,自有王族顶缸,找不到他们头上。
个别家臣仍心怀希望,一阵苦口婆心,劝解王族众人看清形势,主动放下身段向西原侯认错求和,别再坚持莫须有的尊荣。
可惜招来一顿斥责。
王族怎会不明白事情后果,事实上他们一清二楚。可就是拉不下脸,不愿意低头。
他们还抱有幻想,以为王后和太子淮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自己是支持太子淮的重要力量。
殊不知早在原氏宗人当殿狂喷,揭穿他们的鬼蜮伎俩时,太子淮就在认真衡量,付出代价救一群蠢货到底值不值得。
见家主如此表现,家臣们不免灰心,纷纷请辞离开,最终不留一人。
王族众人恼羞成怒,不去反省自身,反而怨恨上郅玄,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他揪住不放,自己哪会众叛亲离。
受到情绪影响,王族众人的行为愈发离谱,赫然成为作死的典范。
太子淮和王后有心想救,见一群蠢货发疯也歇了心思。
西原侯出手或许是好事,清理掉一批没脑子的,剩下的总会吃到教训,明白自身能力在哪里,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一星半点都不要沾。
太子淮和王后撒手不管,郅玄的计划仍在紧锣密鼓进行。
登基大典顺利完成,过程中毫无波澜,顺利得超出想象。一切太过平稳,恰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典礼隔日,会猎如期进行。
号角声响彻猎场,数百辆战车一字排开。
披着兽皮的奴隶赤足奔跑,陆续消失在高草丛和密林间。为的是驱赶引诱藏匿的野兽,将目标带入战车的包围圈。
王族众人发现今天的运气格外好,会猎刚刚开始,就有鹿群在不远处现身。
见到头顶巨角的雄鹿,王族众人不会放过,不断喝令追击。
插有王族旗帜的战车飞速向前,追着鹿群越行越远。
等他们察觉到情况不对,早已经远离大部队,四周都是参天巨木,鹿群不见踪影,唯有狼嚎声此起彼伏。
所幸私兵还在身边。
“聚!”
命令传达下去,私兵迅速聚集到战车旁,长戟和弓箭朝外,准备护卫战车冲出狼群的包围。
一匹白色巨狼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仰头发出嚎叫。
群狼纷纷响应。
嚎叫声在林间回响,凄厉尖锐。落入耳中,如毒虫爬过脊背,令人毛骨悚然。
“这匹狼……”
有王族成员神情凝重,觉得白狼十分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
下一刻,号角声压过狼嚎,战鼓声四起,全副武装的甲士在狼群后出现。
鼓角声中,锋利的箭矢对准王族众人。
甲士身后,西原侯、南幽侯、北安侯和东梁侯一起现身。
此情此景,王族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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