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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今后考量,羊琦可以知晓,绝不能参与。
    郅玄凝视羊皓,细思对方用意。
    放弃卿位和军权,或将触怒氏族,却能无限向国君靠拢,对羊琦今后的发展大有裨益。从现实出发,这定然是羊皓深思熟虑做出的安排。如果郅玄不够强势,被氏族压制,他的选择将截然不同。
    在生命的最后,羊皓仍不改政客本色。
    然而所求不为自己,只希望羊琦能得到保护。
    对这样的羊皓,郅玄无法生气,只能深深叹息一声,道:“允。”
    “谢君上!”
    羊皓正身行礼,紧接着提出第二项请求:“臣请君上,封女公子莺于北,命其速就封。”
    郅玄本以为羊皓会提及公子鸣,不想对方是为原莺请封。封地不在西都城附近,一竿子直接打到北疆,名为请封,究其本质更类流放。
    西原国兵锋深入草原,继玄城之后,将在漠北设立据点。
    封原莺于北可不是将她封到先君时的边境,而是远远送走,独自开辟一块土地。
    如果她有能力,大可以建设封地有所作为。如果做不到,氏族们不会轻易伸出援手,她只能自生自灭。
    郅玄很是意外,不明白羊皓此举的因由,没有着急开口。
    羊皓朝羊琦示意,让他从架上取来一只木箱,亲手打开箱盖,里面只有一卷竹简。
    “君上请观。”羊皓取出竹简,双手奉于郅玄。他的态度慎重无比,证明竹简上的内容很不寻常。
    郅玄展开竹简,从头至尾看过一遍,眉心渐渐锁紧。
    竹简是原莺亲笔所书,派人秘密送给羊皓。
    信中提及公子鸣昏迷,口气坚硬,丝毫没有对亲弟的担忧,更多是在纠葛利益,要求羊皓支持她,助她争夺世子之位。
    短短一封信,野心昭然。
    郅玄合拢竹简,目光微沉。
    记忆中,那个跟在原桃身后的少女变得模糊,眼前只有一双含恨的眸子,满怀怨恨地盯着他,瞳孔中燃烧炙热的野心。
    羊夫人主持公子府,原莺不会有送信的机会。
    公子鸣中毒情况凶险,羊夫人守在榻前分身乏术,原莺接掌府内庶务,能接触到和羊氏的书信往来,这才钻了空子,给羊皓送来亲笔书信。
    如果羊皓身体无恙,他不会揭穿原莺,至少不会当着郅玄的面。顶多将书信送给羊夫人,由羊夫人亲手处置。
    怎奈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没办法做更多安排。
    为免原莺糊涂或是被人利用,如原义一般犯下大错,他只能将信交给郅玄。
    原莺终归是羊夫人的血脉,羊皓不想她丢掉性命,在弥留之际恳请郅玄,不要让她留在西都城,不要给她触碰朝堂权力的机会,将她远远送走,以就封的名义远离都城。
    如果原莺有真才实干,羊皓不介意扶持她。
    问题是原莺没有!
    别说是君上,连原桃的一半她都及不上。
    一夕登上高位,她不会有任何建树,只会迅速跌落,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在郅玄的压制下,原氏族人偃旗息鼓,胆大妄为的少之又少。换成是原莺,原氏将会大乱,氏族各自站队,朝廷内外注定一片乌烟瘴气。
    没有足够的本领却奢望掌控不了的权利,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权利反噬,落到尸骨不存的下场。
    原莺的无情也令羊皓齿冷。
    公子鸣是她的同母弟,自幼一同长大。在公子鸣陷入危险时,她不担心亲弟的病情,反而想方设法联络羊皓,汲汲营营寻求高位。行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自私自利可见一斑。
    即便是羊皓,面对这样的原莺也不由得心头发沉。
    以他的见地,无法预判的鲁莽最是危险。
    不能将原莺留在西都城,尤其不能留在羊夫人和公子鸣身边。必须将她远远打发走,让她触碰不到一丝一毫的中央权力。如此才能保她一命,不使羊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遭受丧女之痛。
    换成几年前,羊皓根本不会有这份心思。那时的他满心算计,就算是亲人也会利用得彻彻底底。
    在政客眼中,世间一切可以称量,包括亲情在内。
    做与不做,全在于他是否乐意。
    一场大病让羊皓看清许多,行事手段有所改变。他愿意护一护原莺,保存她的性命,不为原莺本身,为的是羊夫人。
    当年握住他的手,唤他大兄的少女,他以为已经忘记,实则记忆无比清晰。如今回想仍历历在目。
    “君上,原义可诛,女公子不可。”羊皓有私心,这番话却是真心实意为郅玄考虑。
    原莺的野心无法实现。
    就现实而言,她没有酿成大错,不能像处置原义一样处置她,非但站不住脚,还会引来非议。
    考虑到原桃,郅玄也不会轻易取她性命。
    羊皓提出的办法确实不错。
    将原莺送走,让她亲自体会到开疆拓土建设封地的困难,从局限中跳出去,应该能认清妄想和现实的区别。即使学不会,继续一门心思钻牛角尖,身在北地,断绝和西都城的联系,她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认真考虑之后,郅玄对羊皓颔首道:“允。”
    与此同时,公子鸣府内,羊夫人见到送信的仆人,知晓羊皓大限将至,力持镇定,却还是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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