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38页
    时瀞尘如今有实体,镜头中和真人相差不离,虽然没露脸,被镜头拍到的地方无一处不完美。
    现在的年轻人放肆得很,也十分坦荡,张口闭口都是虎狼之词。时音音都看到不少“耳朵怀孕”、“想亲手手”、“戳我xp”之类的弹幕。
    时瀞尘还算平静,大致将那些弹幕看完。
    “什么感觉?”江以安对此有些好奇。
    “……”时瀞尘一言难尽,难以形容。几年没在网上冲浪,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很受欢迎。”江以安真心实意道。
    “噢。”时瀞尘十分冷淡。
    “哥哥会觉得那些弹幕烦人吗?要是不想看到,我就加一个禁止评论的功能。”时音音担心他会觉得冒犯。
    “不会。”时瀞尘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但他心中的确受到了一丝触动。并非是因为被许多陌生人觊觎,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有一刻会憧憬正常人按部就班的生活。
    假如没有发生意外,他或许会看着音音长大,是个很好的哥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能容忍音音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外。
    音音没有去学校上课,几乎不出去玩,不止因为她行动不便,也因为时瀞尘有私心。
    其实音音完全可以坐轮椅出门,她不缺乏独自行动的能力,问题在于时瀞尘。
    一旦时音音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就难以抑制地担心,怕她遇到危险,更无法想象音音与其他人交好,将他置之脑后。
    他的负面情绪像一片无尽的渊海,只要有一个引子,后续就有无休无止的爆发。但音音一直陪着他,于是一次也没有失控。
    她是他唯一的锚点。直到今日,他与世界之间,那层厚厚的壁障好像被打破,他听到了来自外界的声音。繁杂,喧闹,欣欣向荣,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还好是弹幕,假如是许多个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他肯定受不了。
    “很多人都喜欢哥哥啊,哥哥做东西的时候我想拍视频,到时候发上去。可以吗?”时音音问。
    “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是什么,我总会帮你的。”时瀞尘答应下来。
    江以安听得皱眉,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无底线的溺爱,要不是音音是个懂事的孩子,早就叫他给养歪。
    时音音的生活再次变得丰富了一点,因为时瀞尘不止会刻木雕,他也会雕玉刻章,用别墅以前收藏的极品鸡血石给她雕了一块私章,偶尔开原石,给她雕玉镯,或者佛祖、玉珠、耳环一类的饰物。
    江以安还是只会做骨灰套娃,不得不说,他没有什么做手工的天赋,也不强求自己学会,开始研究业火的多种使用方法。
    但业火终究与傀线不同,破坏性太大,除了开火葬场,好像没有别的民用方法。
    以后等业火不需要镇压鬼物,他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去火葬场上班,安全环保无污染,烧出来的骨灰也漂亮。
    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每隔一段时间,时瀞尘就带着时音音、江以安出去,一推门,就到了活人免入的各大死亡禁地。
    那些鬼物的坐标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明显,时瀞尘是执棋的人,他也是扰乱规则的人,直接将棋子碾碎,让整个棋盘只剩他一个。
    有时瀞尘、江以安合力,不管是多危险的鬼物,都一一服诛。有价值的加入玩具团,没价值的变成骨灰,为骨灰套娃加一份原材料。
    【音音的移动城堡】走上正轨,百万粉丝,每条动态都有很多评论。安全局面临的突发事件越来越少,渐趋安定。
    有个地方没有坐标,老宅也能去。时瀞尘征询时音音的意见后,两人都决定走一趟。
    那里没有鬼物,荒无人烟,草木凋零。
    江以安跟着一起过来,不太理解。这里没有鬼物的气息,也不存于安全局任何一处记载之上。
    在卫星地图上,只是群山之间的一座,连具体的名字都没有。
    别墅伫立在山间,与这座山融为一体,无比融洽,仿佛生来如此。
    “这里是什么地方?”江以安问。
    “一位长辈的家。”时音音从地下室取出那颗封尘已久的心脏。
    它已经干枯,看不出原有的形状,曾经的九窍心流干了血,养出这样一座汇聚世间怨恨的楼。
    时至今日,时瀞尘终于能将它剥离,重新将它送回昔日神女生长的地方。
    在它落地那刻,自动消融,化为一阵清风,从山间盘旋而上,浩浩荡荡,吹过的地方,万物复苏,草木欣荣,藤叶疯狂生长,开出望不见尽头的白色小花。
    那些小花也绽放在别墅的各处,原本华美而沉寂的建筑被这样野蛮的生机掀开一个壳,绿意席卷,处处生花。
    藤蔓顺着楼梯向下,直到地下室,打开最深处的那扇门,那里锁着无尽怨恨与血肉凝结的怪物。
    而今,门扉大开。
    藤蔓驻扎在血肉上,生根发芽,将那个失去神智的女人困住,一点点抽去那些负面情绪,终于使她消去戾气,露出一张明艳的脸。
    时昌盛被关在门里,已经尸骨无存。
    她好像放下了所有的重负,神色轻松,笑容温和,带着些歉意,向时瀞尘招招手,化作尘风,消失在鲜花簇拥中。
    时瀞尘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认出这是他的母亲。在他年幼时,她就已经疯了,在地下室自杀,血流了一地。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身体里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