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叮咚往后退,“我们不会都死的。为什么不告诉陆世延,我们一起对抗它。”
“不会有人信,而且。”时巫抬起头,再也不见以前的迷茫,“要把芸虹带上顶峰,必须做件大事。”
“比如偷偷杀掉我?”
“对。”
“你好幼稚。”麦叮咚有些恼火,甚至想取起边上树枝抽他,“你怎么确信你看到的未来就是真的。”
“你还说我会摔死,我也没有摔死。”
“你那些线要是割到我,我会很痛!”
瞧着时巫漠然的脸,麦叮咚越说越委屈,眼周桃红一片,扁着嘴忍不住又开始哭,“你说的我都不懂,我就懂你莫名其妙。”
也不畏惧了,他一把冲过去,拽着时巫手里的鱼线想扯出来,一下没扯动,倒是自己手心渗血,瞬间哭声更大,“你松手啊!”
悦耳的声线此刻变得模糊,强忍哽咽又忍不住,可怜又倔强。
时巫错愕到极致,从没料想过这个情景。他呆立着,鱼线也就被成功拉走。
麦叮咚一把把鱼线摔在地上,用肩头擦擦眼泪,抬起冷冰冰的脚往大厅侧边走。
他不想再和时巫说话。
鱼线冒起白烟,片刻收回时巫体内。他张了张嘴,皱着眉喊:“喂!”
对方撞开门,一言不发地走到里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
委屈跟洪水一样,冲的人鼻子哭的通红。
时巫看看手心,又看看麦叮咚,半天都没法再变成线来。
除怨师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某项异于常人的感官,以及某种特殊的能力。比如总部谭哥的视觉与红线。
时巫确信,他机缘巧合下觉醒了能力——预知未来,以及能断骨的鱼线。
他也确信,怨气的喷发是它引起,麦叮咚助长。
所以翻找档案来到怨灵世界,找到能穿梭时间的器皿后,迅速拉麦叮咚进去。
然后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碰上它纯属偶然。
时巫神色复杂地看着麦叮咚。
就像先前一样,什么事情碰上这人,发展方向就不受控制。
“你还看我!”麦叮咚梗着脖子,扭头磨磨牙,眼梢还挂着一颗剔透的眼泪,“知道然山在释放怨气,你还不来帮忙找清楚真相。”
时巫被骂的晕乎乎的,等他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一个坛子前,抬手掀盖子。
“…”用力地打了一下手,时巫一下破防,沉郁的面具碎了干净,又是一副臭脾气高傲除怨师模样。
强压下和麦叮咚道歉的冲动,他边推盖子边说,“我会监督的,只要你被引诱,我就会带你走,炸鬼也找不到,然后杀掉你。”
“哦。”麦叮咚冷漠。
木头盖子哐当掉在地上,咸腥的海水味扑面而来。水面浮着肉屑,除此之外无尽的烟灰飘了出来。
“咳咳。”时巫挥了几下。
“是人皮。炸鬼来过了。”麦叮咚把所有盖子推下来,转身观察房间。
书架只有一些文档报纸。
“炸鬼?”时巫从兜里拿出纸笔记录,“所以上一任炸鬼处理过它。你说它叫然山?”
“对,它什么都知道。”
“不。”时巫合上本子,“要是真的无所不能,就不会披人皮,也不会还能被我赶走。”
说“赶走”时候还怪得意的,麦叮咚不理睬他,兀自往另一个房间去。
卧室里湿气很大,被褥湿答答滴水。
所有有怨气气味的东西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地上的烟灰。
脚踩上去,刺激到伤口,麦叮咚嘶了一声。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大脑空白一瞬,随后一道声音在脑海响起。
“麦麦。”对方似乎是感知到麦叮咚的疼痛,语气难掩慌乱。
“我没事。”麦叮咚敲敲脑壳当作回复,踮起脚走入房间。
时巫站在后面,扭捏地脱下鞋子往前丢,“穿上,我脚没破皮。”
“我不穿。”麦叮咚还没消气,“你不是说我是坏蛋,要杀我。”
时巫不说话,又把鞋子穿回去,干巴巴说:“用器具是很累的,尤其是带人回到过去这种重型器具。”
“哦,我给你捏捏肩?”
“我意思是。”时巫别扭说,“炸鬼能跨过时空和你通话,简直是在燃烧生命。”
麦叮咚沉默。
“虽然你是挺讨人喜欢,但我没想到他对你这样。”
“别说了!”捂住耳朵,麦叮咚强行把注意力放在周围上。
时巫不屑地哼哼,“要不是知道他粘你,我也费不着花大功夫把你弄进来。”
“然后杀了?”麦叮咚剜他一眼。
“我不杀你了。”心里还有傲气在,即使破罐子破摔,时巫也死也不愿意承认,麦叮咚几句话就让他浮躁变得熨帖,“那你喜欢他吗?”
“谁?”翻开床头的笔记本,麦叮咚扭头问。
对方用唇语说炸鬼。
一时间,周围静悄悄一片。
嘹亮鸡鸣之后,麦叮咚眼梢染红倏地回头,结结巴巴地垂首翻弄本子,“我不懂这些。”
意识到钟陌执很可能沉息旁听,他更是抿着嘴不敢说话。
“小处男。”
“刷——”笔凌空旋转,撞在时巫的裤子上。麦叮咚视线飘忽,又羞又恼,“你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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