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沉默让唐糖有些不适,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感觉。
发红的小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心想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哥哥立刻喜欢上自己,只要不再拒绝他的靠近就可以了。
黑发被大手撩起,穆林深的手心紧贴唐糖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发烧了?”
“可能吧。”唐糖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不适,他只觉得哥哥身上好冰凉好舒服,他想靠的更近一些。
“笨蛋。”穆林深起身,把怀里人也带了起来。
唐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满的嘟嘴。
他还不想起床,头好晕还想在床上躺着。
穆林深看到怀里人腿上残留的东西,不由得懊恼。
昨晚…他并未给唐糖清理身体。
这翻云覆雨了一夜,不发烧才怪呢。
唐糖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只感到有人把他抱了起来,然后他们去了卫生间,再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梦里,他又梦到了哥哥。
但这次并不是春梦,而是他和哥哥的小时候。
他们在小木屋里画画,身旁还有穆岑,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们。
不一会,哥哥在一旁睡着了,穆岑拿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唐糖也画累了,放下画笔趴在哥哥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小男孩的脸蛋。
睡着的穆林深时不时的嘟嘴,唐糖忍不住偷笑起来。
“咦,师傅你要去哪?”发现穆岑起身,他赶忙问道。
穆岑站在小木屋门口,背着光,唐糖眯着眼也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他听到穆岑说:“我要走了,唐糖。”
随后男人停顿了一下,眼神似乎移到了呼呼大睡的男孩身上,语气竟是满满的不舍。
“你答应我,要陪在阿深身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唐糖握着穆林深的手,点了点头,“师傅,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哥哥。”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小木屋门口时,那里已经没有穆岑的身影了。
“师…师傅?”
唐糖醒来时,鼻间忍不住涌出一股酸意。
他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吸了吸鼻子。
然后发觉自己鼻子囔囔的,但还好身体不再发热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摆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了,他在哥哥家里。
房子装修也正如它的外观一样,陈旧老化。
竟让唐糖感到与曾经的叔叔家里有点相似。
唐糖摸了摸额头,已经退烧了。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看来他是睡了一天。
刚准备下床,就感到身后的强烈不适。
小脸不由得一红,嘟嘟囔囔道:“这得一个星期才能好吧… …”
毕竟昨晚,他和哥哥闹得太过了。
缓了一会后,双腿颤颤巍巍的碰地,感到没有那么虚弱了,才走出房间。
穆林深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如果哥哥不在主卧和客厅,就应该在另一个房间里。
而另一个房间的木门紧闭着。
唐糖咽了咽口水,敲了几下门后里面并没有声音,他微微皱眉,推开了门。
穆林深的确不在这个房间,但是… …
他一下子呆住了。
这不是卧室也不是书房,而是被穆林深改造的画室。
地板上、墙壁上都是穆岑曾经的画作。
唐糖心颤,双脚不由自主的踏进房间。
这些作品他太熟悉了,有好几幅都是童年时他亲眼看着叔叔创作的。
曾经的曾经,一切都历历在目。
眼眶忍不住发红,似乎此时此刻他才真切的意识到穆岑已经离开人世。
“师傅… …”
水彩画不像油画那般容易保存,很多作品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水彩的地位都没有油画高的原因。
但穆岑的作品却被保存的很好,虽然有几张也颜色变淡、画纸微卷,但不影响整体的样貌。
接着,一幅装在画框中,却摆设在画架上的作品引起了唐糖的注意。
他走上前看,发现这幅画正是那张穆岑没有来得及画完的穆林深的水彩头像。
画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打稿的痕迹,只有上了一半的颜色才能勉强辨别出创作者想要画什么。
就像哥哥和叔叔之间,生死两隔总留下了一些遗憾。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幅水彩头像。
姚林说虽然被人撕破了,但穆林深之后又找人修复,不知道修复的结果如何。
唐糖忍住身体的不适,在众多画作中寻找自己的水彩头像。
可惜的是,他并未找到。
不由得有些泄气,难道那画没法修复,被哥哥扔了?
“你在干嘛?”说曹操曹操就到,穆林深突然出现,吓了唐糖一跳。
只见门口的人提着两大袋的食材,神情有些不悦的盯着他。
完了,自己未经同意就进了这间屋子,哥哥不会生气了吧。
穆林深放下食材,朝唐糖走来,每近一步他心跳就暂缓一拍。
唐糖害怕的闭上了眼,一副任由对方处置的模样。
突然,他感到双脚离地,下意识“啊”了一声,发现自己竟被穆林深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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