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又后怕又心疼,自己都在不停打寒颤,终于明白了父母说的“恢复得不好,哪儿也不能去”是什么意思,是身体再次遭受重创,已经哪儿也去不了了吧?
他一下车就狂奔到楼上,看到的艾锋昏睡在床上,身上已经裹了好几床大厚被子还在下意识地喊冷,手一触摸到他的身体却是滚烫得让他心惊,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却是一直杵在上腹,那处的病号服已经被揪得皱皱巴巴。
他的手刚挨到他的上腹,就被他一把拽了过去往病号服里按:“疼……云儿我想你……冷……”
江云野知道他是烧迷糊了,一直在说话但其实是昏睡状态,却也含着眼泪一遍一遍回应他,艾锋拽着他的手放在上腹压着就没松开过,他也就一直保持着歪在他床边的状态,动都没敢动。
现在见他真的清醒了,江云野才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调整一下坐姿,略微活动活动身体,还是红着眼睛问他:“给你揉着有没有好一点儿?”
艾锋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还是蹙着眉问:“能不能让医生给我打一针解痉针?”
“不行。”江云野心疼得要死,却只能摇头,“你之前一直喊疼,刚给你打了针没多久,短时间之内不能再打了。”
“那可能是药效还没起来。”艾锋攥着他的手更用力地压在上腹。
“很疼是吗?”江云野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俯下身子,将他的病号服撩开一些,很温柔地在他上腹落下一个吻,伸手想抚摸他肚子上留下的疤,却还是忍住了,“我不敢老亲你肚子,也不敢摸你刀口留的疤,怕不小心把你弄感染了。”
“刀口早就愈合了,没事儿。”艾锋还是把他脑袋轻轻揪起来,“你亲得我很舒服,不过最好也别亲了,等我回头洗完澡了你再亲。”
他想起之前还被莫可摸了几把,就恨不得立刻冲去卫生间洗澡。
“那我亲你脸上可以吗?”江云野问。
“脸上随便亲。”艾锋刚一说完立马又改口,“也不行。”
“为什么?”
“你一亲我我就有反应,但又不能现在就跟你做……”
“那……那我跟你说话吧,你别多说话,我说,你只管闭上眼睛休息就好。”
“你在我面前我怎么舍得闭眼睛?”艾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热切,“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可正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江云野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艾锋,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憋出一个字,最终也只是埋头在他脸上眼睛上嘴唇上耳朵上到处乱吻。
这些吻依然足够温柔,却毫无章法。
能动嘴亲吻的时候绝不张嘴说话,这倒很合艾锋的心意,可此时他无法消受这种温存,本来就因发烧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本来就因胃疼全身都绷得很紧,被他没完没了地亲吻着,更觉得全身发软胸闷气促无法动弹,只好闷笑道:“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气氛我有点适应不了啊,你再好好酝酿酝酿说点别的吧。”
“你想听什么?”
“当然是情话了,土的洋的我都喜欢,我们好不容易算是重新开始了,你也不跟我诉诉衷肠什么的?”
“你生病那天,我在你们基地小看台上挨你坐着的时候跟你说的那些话,难道不算是跟你诉衷肠吗?”江云野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两口,才坐起身说道。
“啊对啊,你那天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我那天……胃太疼了,疼得脑子空白不说,还耳鸣,知道你在跟我说话,但我完全听不清你说了些什么。你再跟我说说呗。”
他没听清?难怪他当时和之后都毫无反应。江云野忽然跟他笑道:“我那天啊,就说了我爱你啊,可惜你不搭理我。”
“真的?不太可能,那三个字这么有分量,我怎么可能听不到?就算昏死了听到那三个字也会立马清醒啊。你还说别的什么了?”
“我就说了那三个字。”
“瞎说,我觉得你当时说了好多。”
“真的。”江云野认真得连自己都快相信了。
“那我当时没听见,你再跟我说一遍吧。”艾锋挪了挪,试图让江云野也能坐得舒服些。
江云野凝视着艾锋的眼睛:“锋子我爱你。”随即自己又补充道,“说一遍怎么够?我多说几遍啊,锋子我爱你锋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行了行了。”艾锋反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舌头都打结了,累不累啊?”
“现在好些了吗?”江云野一只手一直没离开过他上腹,觉得他这会儿没绷那么紧了。
“嗯,好多了。云儿的吻和情话果然治百病啊。”
是之前打的解痉针现在终于发挥药效了吧,但江云野还是很喜欢艾锋将这归功于自己的吻和情话。
“那我继续说啊。”江云野真的开始跟艾锋说自己这大半年来的心路历程,说自己对他有多朝思暮想,有多后悔多心疼,说了马向南醉酒后转交的迟来的礼物,说了凌鹤给自己写的情真意切的信……
“怎么我都不知道?”艾锋有些惊诧,“他们都瞒着我。”
“其实我今天应该把小马哥转交的礼物都带上的,戴上那顶帽子,戴上那枚戒指,再把电脑带上,把那张光盘再放一遍,我们一起看。结果着急赶过来看你,就给忘了。”江云野眼眶依然发红,脸也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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