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看着这个叫阿夕的小姑娘跑到先前同她一起被抓起来的那几个外门弟子身边,黑雾中又有许多飞剑射出,他躲闪都来不及,只能先记下这个名字,待下回再还她玉佩。
“小秋!”
宋新亭的声音传来时,人已到了阮秋身前,肩上却多了一道血痕,阮秋担忧道:“哥哥受伤了。”
“无事。”
宋新亭问:“方才没事吧?”
先前那样混乱,他也看到了阮秋救阿夕时的惊险一幕。
“无事。”
连宋新亭都受伤了,院中也有不少人被数不尽的飞剑所伤,阮秋神色凝重地望向眼前的滚滚黑雾,“哥哥,我曾在古书上看过一种失传的复杂剑阵,幻阵障目,剑阵杀人,名为孤月剑阵,想必,就是此阵了。”
宋新亭护着阮秋,挥剑扫落疾射来的飞剑,“方才我也有所怀疑,这恐怕真的是孤月剑阵。”
阮秋沉吟须臾,“但凡阵法,都有阵眼,有破阵之法,便是失传多年的孤月剑阵也不例外。”
不远处的陈师弟没好气道:“谁不知道阵法都有阵眼,可就凭你这练气二层,也想破阵?”
一柄长刀应声飞来,直直擦过陈师弟脸颊,为他挡去一柄飞剑的同时,也吓得他脸都青了。
裴桓讥笑道:“你知道,你倒是破阵?还不如一个练气二层!”他说完看向面色不虞的宋新亭和阮秋,近乎挑衅地对着前者傲然一笑,便同阮秋道:“听见了吧,练气二层的剑圣小弟子,小爷我现在没空,找到阵眼破阵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
阮秋一愣,“我?”
宋新亭瞪了裴桓一眼,却赞同地按着阮秋肩头,“小秋,我相信你,去吧,哥哥会保护你。”
这里大抵也只有宋新亭和裴桓知道,阮秋在藏月峰的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修炼,丹道、阵符、炼器等等均有涉猎,不能说精通,但长达八年,他翻阅过藏月峰的藏书阁几万典籍,知道的从来不比他们二人少。
便是离开藏月峰后,到了清徽山,那么大一座书楼,阮秋这个剑圣小弟子,照样畅通无阻。
“可是……”
阮秋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看过再多功法秘笈,也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那些高级的功法,他根本没法触碰。他能翻阅的只有入门基础,哪怕都可以修炼,也都只是入门,他这具身体根骨奇差。
卡在练气二层六年,无论他怎么做也找不到突破的方向,积攒再多的灵气都会悄然流走,尤其是将师尊身上的妖咒转移到自己身上后,吸收的灵气流失的速度也更快了。
无法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自己的灵力,就无法提升修为,练气二层,这个还达不到修炼入门的修为,也是阮秋前世从未突破过的难关。
一柄飞剑迎面而来,阮秋本能地运起身法往后飞掠出几步外,青色的弟子服外罩的白纱随风扬起,随着飞剑钉入地面化作黑雾消失翩然落下,阮秋即刻收回心神,再望向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的宋新亭等人……
罢了,现在也没时间再给他犹豫了,试试便试试。阮秋深吸一口气,凝神观望起滚滚黑雾。
此刻,林家庄外,一位身着紫衣的负剑少年姗姗来迟。
“这里,就是林家庄?”
谢英眨了眨眼,再看,林家庄上空被黑雾覆盖,连月光都避开了这片透着不祥气息的山间。
这指定有问题!
谢英不仅不怕,反而更兴奋,正要朝大门走去,才听见山间回荡的铮铮琴声,他脚步停下来,回头张望,踮起脚尖朝山顶上看去。
“这琴声,怎么杀气腾腾的?”
虽然听不懂曲调,谢英依靠本能,辨认出这琴声源头大抵要比林家庄更危险,可越是危险,他越是心动。这般想着,他直接无视就在前方的林家庄大门,朝山顶上跑去!
可还没走多远,一道剑气忽如而至,悬在谢英上方。
谢英心下大惊,正要拔剑,那御剑的青年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问:“喂,你就是谢英?”
孤月剑阵内,剑影重重,亦幻亦真,处处暗藏杀机。
阮秋边躲避飞剑边观察阵型,“百阵谱上说,孤月剑阵杀气重,破绽也不少,除自阵外破解或者一力破十会这种简单粗暴的破阵之法外,还有一个法子,便是找到阵眼……”
可是阵眼在哪儿?阮秋抿得下唇泛白,始终没有找到阵眼所在,倒是余光瞥见有飞剑冲破几人守卫的防线,从那位灵犀山的陈师弟突破进来。所幸宋新亭不计前嫌帮了前者一把,但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那陈师弟受了伤,一时未来得及填补缺口,阮秋看得心焦,忽而双眸亮起来。
“找到了!”
透过那个缺口,阮秋看到了漫漫黑雾中偶然露出的一点破绽,眼看就要被雾气掩盖,阮秋怕来不及掐诀,直接抽下发间的青簪掷出。
“去!”
一道清光亮起,于黑暗中化为玉剑,释放出清润如水的剑气,却快如闪电,瞬间没入黑雾!
剑影如飞鸿,孤月剑阵轰然崩塌,黑雾随之溃散。
玉剑自弥散的黑雾中穿梭而归,被剑阵困了许久的众人这才得以松一口气,又都惊奇地看向先前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那位身姿柔弱的青衣少年,与温顺飞回他手中的青玉剑。
秀美的青衣少年与锋芒毕露的青玉剑,脆弱与凌厉并存,美得仿佛一幅画,瞬间惊艳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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