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蹲在河边,拿冰凉的河水洗了洗手,面不改色道:“玉姬姑娘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名。”
玉姬一顿,“你怎么知道?”
阮秋拿出水袋打水,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淡漠,“修炼这么多年,我不至于连阁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阁下既然并非真心与我们结交,不如就此别过,别再跟着我们。”
玉姬眼底浮现出震惊之色,声音也微微僵硬,“你居然看出来了?”他的声音转而变得低沉,不再是男女难辨的浑厚,而是非常明显的男人声音,他笑道:“你真有趣,我换作这身打扮,一路过来只有你一个人认出我来,你真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阮秋打好水起身,十分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我们会在这里露宿一夜,阁下就请自便吧。”
玉姬幽幽斜他一眼,声音又变了回去,“可是你弄湿了人家的衣服,搞得人家身上黏黏腻腻的好难受,人家想要在这里沐浴,你给看好了,不要让那黄毛丫头过来偷看。”
阮秋心道这都出了黄府了还演?
可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玉姬果然在解腰带,他当即吓得瞳孔一震。
玉姬还笑着冲他抛了一个媚眼,“怎么,小郎君也想要留下来,看看人家是如何沐浴的吗?”
阮秋好一阵无语,深吸口气转身离开,玉姬在他身后笑得很大声,他也装作听不见,回去将水袋给了阿夕,就进了林子里找柴火。
阿夕累得不行,连帐篷都不要,就地裹着毯子便睡着了,阮秋就在火堆旁守了上半夜,玉姬也没有离开,就坐在不远处盘膝调息。
阮秋不再理会他,也同阿夕叮嘱过不必理会他,等后半夜阿夕醒过来与他交换守夜时,玉姬人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谁也没在意玉姬的去向,他们轮流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两个多时辰,好在都是修士,第二天起来时精神都不错,阿夕打着哈欠,拎着水袋同阮秋说了一声去河边打水。
昨夜乱跑了一路,阮秋起来时就打开地图琢磨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阿夕看不懂,蹦蹦跳跳跑到河边,准备打好水赶紧回去,没想到半夜就不见了的玉姬又出现了。
她怎么又来了?
隔着草丛,见到河道下游的红衣人,阿夕转身就想跑。
可当她瞥见玉姬摘下了面纱,她就走不动了,在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玉姬的侧脸,她猛地瞪大了双眼,手上水袋也吓掉了。
羊皮水袋里半满的水咕噜噜滚了出来,打湿河边碎石,恰逢此时,数丈外的玉姬忽然回头。
一张脸显露无疑,无论哪个角度,竟然都像极了阮秋!
阿夕瞠目结舌,“怎会这么像……”
昨夜在黄府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也是这一场梦让他们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还走偏了数十里路。阮秋算了算今日要走的路程,就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到底还是要赶路的,阮秋按了按疲惫的眉心,回头想找阿夕说明路线,却没见到人,这才想起阿夕半盏茶前去打水了,一直没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
被妖气印记引到黄府还是昨夜的事,阮秋担忧她出事,收起地图找到河边。然而河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流干水的羊皮水袋,看上面扎着的五色彩线,明显是阿夕的东西。
阮秋上前将其捡了起来,望向周边,“人去哪儿了?”
水袋在这里,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捉虫
第四十六章 雪夜遇袭,宛城青楼。
阮秋在河边找不到人, 猜到阿夕怕是出事了,心下着急,匆忙取出随身带着的双鱼玉坠,掐诀凝起一缕灵力, 白玉小鱼灵光闪烁, 朝着东北方向飞出去, 阮秋忙不迭追上。
进了林子没多久,白鱼玉坠悬停下来,阮秋跟上去, 将白鱼玉坠取了下来,就见本该在阿夕手中的黑鱼玉坠此刻正挂在一处树枝上,与他手中的白鱼玉坠同样闪烁着灵光。阿夕依旧不见踪影,而白鱼玉坠所在的枯树树干上赫然有几个新刻的字。
“宛城,倚梦居?”
阮秋低声念了出来, 指腹轻擦过最后的署名——
钰。
“是玉姬!”
可惜就算他知道阿夕落到了玉姬手里, 他跟阿夕唯一的联系双鱼玉坠在这里, 他也追不上了,他就只能去玉姬留下的地址找人。
这个玉姬,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劫走阿夕?
阮秋将黑鱼玉坠取下来,看着手上一双玉坠,也只能苦笑, “师尊以为有双鱼玉坠在我们就不会走散, 结果才刚出宗门没几日就……”
但玉姬既然给他留下地址, 他没达到之前, 阿夕在他手上应当不会出事吧?阮秋这般安慰自己, 收好双鱼玉坠, 便翻出地图,在上面寻找前往宛城的方向,好在他在宗门时准备的地图足够详细,很快找到了地处苍耀国边境一座名叫宛城的小城。
只是离他所在之处有些远,事不宜迟,阮秋快速整顿一番,即刻骑上马往宛城方向而去。
这回只有阮秋独自上路,风雪交加,他也算是体会到了独自一人赶路的寂寞与艰辛,明白师尊为何会给他安排一位同伴,可谁都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第三天就走散了。
毕竟他们是出来历练的,历练就注定会有风险,对于清徽山上颇有经验的师兄弟们而言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同伴都是常有的事,一旦出事,宗门内的命灯也会有所改变,不过那时恐怕就晚了。阮秋见不到阿夕,不知道她情况如何,心中实在担心,他就定了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见不到阿夕,他再飞信传书禀报宗门与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