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总算说了一句实话,“我确实没有十全的把握,世事难料,但姨母当年救过我,我不能再让她的孩子跟着我涉险。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我是苍耀天子,我也可以担当一切的。”
他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他并不是个无用的傀儡皇帝,他也能担起责任。
阮秋静默须臾,到底还是点了头,“好,若是明日秦宿没有出城,我们会先离开平城。”
李钰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笑容又有些苦涩,重重拍了拍阮秋肩头,什么也没再多说。
阮秋深深望他一眼,又回头看向阿夕,后者见他们已经说好,蔫蔫地耷拉下脑袋。他弯唇一笑,手腕一翻,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关匣子,他将这匣子塞进李钰手中。
李钰挑眉,“这是?”
“暴雨梨花钉,是一位前辈赠予我的保命之物,即便是对上元婴期修士也能爆发出极强的威力,可惜只能再用一次了。”阮秋神色凝重,“收下它吧,我明日才能放心。”
李钰闻言也就将到嘴边的婉拒咽了回去,接过匣子端详起来,“好,我看看这怎么用?”
阮秋见他手指扣在了匣子的机关上,忙按下他的手,“别!你这样,我们几个可都会死的!”
“这么厉害?”
李钰被逗笑了,手上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好吧,我会将表弟送我的第一件礼物珍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拿出来乱用。”
阮秋急促的心跳缓过来,闻言又是忍俊不禁,“若能助你这位苍耀天子在魏王和他的人手下逃出去,才算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
天色已晚,几人说了一阵话都歇下了,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到来。李钰正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他执意如此,没有更好的选择,阮秋和阿夕也只能听他安排。
天亮来得很快,李钰吃过早饭,就吵着要去找魏王。
穆清俨然没有一丝半点自己已经背叛过李钰的羞愧,照常在李钰身旁伺候。李钰要去见魏王,他也顺从地尾随其后,心想着李钰想见魏王,魏王可不一定想见他,但此刻哄好了李钰,李钰说不定就不闹了。
但走到半路,李钰就转道去了马厩,穆清微微皱眉,还是跟了上去,心下猜测他们这位陛下看来也猜到了魏王不太想被他吵闹,也许会拒见,这是想明白了又闹去了?
不过魏王的意思也是让穆清等人先哄着李钰,只要李钰没跑,什么事穆清都能任由他做。
阮秋和阿夕目前还跟在李钰身后,也是一早上就跟着李钰到处跑,眼睁睁看着在穆清的纵容下,李钰骑上了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
这是魏王的坐骑。
马厩外有许多人守着,齐竣也在,见到李钰用了魏王的坐骑也没人着急,大抵是都已司空见惯了,当然也有魏王纵容他的缘故。
穆清脸上仍旧含笑,等李钰跑了两圈才出声提醒。
“这是王爷的坐骑,不过苍耀所有东西都是陛下的,陛下玩也玩够了,还是下来歇会儿吧。”
李钰这会儿骑在骏马上,意气风发,笑得傲然肆意,他朝穆清身后的阮秋和阿夕使了个眼色,“谁说孤玩够了?孤忽然有个好主意,要去城外狩猎。”他点了点边上的齐竣,“你去,把魏王叔喊过来,就说孤在城外等他,叫他马上滚出城来!”
他挥起马鞭,竟果真策马朝府外跑去,这会儿齐竣跟穆清才着急起来,可李钰是苍耀天子,没人敢拦他,眼见他一骑绝尘而去,混乱中只有屋顶上一道人影追了上去。
穆清神色微变,沉着脸走进马厩里随手挑了一匹马,上马追了出去,一边回头叮嘱齐竣。
“快去通知王爷!我去追陛下!”
看着众人随李钰和穆清跑出马厩,阮秋想到昨夜的计划,咬了咬牙,带着阿夕趁乱离开。
李钰说对了一件事,皇帝跑了,所有人都在关心他的去向,确实没有一人在意他和阿夕。
他们二人顺利地在将军府里躲藏起来,看着府中大乱,不过多时,魏王等人果然追了出去。
府中登时空了大半,阮秋看着一众将士浩浩荡荡地出了城,不确定有没有见到李钰说过的那个秦宿,便问了阿夕。阿夕方才认真数了一下,说魏王身边跟了三个将军。
“不管了,先去找人再说。”
阮秋和阿夕一致同意先去找人,正好眼下将军府人少,方便他们行事,只是他们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找着找着不小心摸到了后厨,穿过长廊时险些迎面碰上一群人。阮秋以为那些人是来抓他们的,手上一抓,拎着阿夕躲到假山后。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群人应当是厨房的下人,不知道在追什么,大概是没找到,又跑走了。
阮秋退回假山后,朝阿夕摇了摇头,“没找到……”
他话音一顿,余光瞥见蜷缩在他们脚边的一个黄团子。
阿夕才发现这里还有一只小黄鼠狼,一把将其抓起来,提溜着瑟瑟发抖的小黄鼠狼拎到阮秋面前,“那些人刚才追的不会是它吧?”
阿夕总觉得这只仅仅只有巴掌大的小黄鼠狼有些眼熟,“小秋哥哥,我们是不是见过它?”
阮秋蹙起眉头,“是眼熟。是将我们骗到黄府那只。”他说来也觉得奇怪,“那日穆清就是带着它找到村子里,听闻它嗅觉很不错,甘棠他们先前也想通过它找到李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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