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主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看向阮秋,不知在想什么,庄九闻言匆忙近前同他耳语道:“城主,阮小友还得帮您办小少爷那件事……”
不等庄九说完,宋城主便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他手中灵光划过,浮现出一枚碧玉令牌,飘到阮秋手上,“这枚十方令暂时交给你,在城中调查此事时可为你提供方便,需要时也可调动城中隐龙卫。”
阮秋心下大喜,小心地接过十方令,认真抱拳道:“多谢宋城主信任,还请宋城主放心。”
宋城主淡淡点头,回首望向唐家大门,那扇门已经在唐霰带宋雪回去疗伤之后被他拂袖关上,虽并没有紧闭,可抗拒外人进入之意也十分明显。他沉默地看了一阵,也没有在此地多留,转身上了宋家马车。
宋老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摇头叹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同庄九前后跟着上了马车。
城主府的车架缓缓离去,先前城主府的人只留下叶硚与他的小厮。阮秋目送宋城主等人远去,默默回头看向叶硚,他手中握着碧玉令牌,双眸似含着秋水,一身青衣端庄清雅,又生得一张秀美精致的脸,此刻看起来,是十二分的无辜与柔弱。
这时候,早已急得不行的唐砾也在那两名暗卫的帮助下,将马车上他还昏迷着的弟弟带了下来,连带着宋雪的两个药童,一并将人带入了唐府,阿夕也跟着混了进去。
叶硚敛去眸中寒意,深吸口气道:“阮小友可知道,你今日帮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阮秋愕然,“叶管事这是何意?”
叶硚勾唇一笑,满是讥讽,“唐霰此人,曾是城主唯一的师弟,城主父亲收养的孩子,他与城主一同长大,曾任六合同春阁大管事,号称十方城二城主,表面看着多么风光,可实际上,他是老城主为城主培养的一把刀。这把刀,曾经指向挡在城主面前的所有人,那一年城主新任城主时,唐霰用他手里的剑,屠了大半个内城,才将其余宋家人赶出城主府。月照花林,是他佩剑的名字,听着多美,可剑下花林却是用人血浇灌出来的。”
“他是个刽子手,骨子就是冷血的。”叶硚道:“而在八年前,他这把刀指向了城主。阮道友猜猜他这次做了什么,才让他们师兄弟决裂,而他也净身出户离开城主府?”
听闻这话,阮秋和宋新亭相视一眼,俱是满眼惊愕。
阮秋摇了头,“我猜不到。”
叶硚笑容诡异,“唐霰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城主母亲身边的侍女,也是照顾唐霰与城主多年的一位姑姑,像他这样残忍无情的人,连待他如亲子他的长辈都能说杀就杀。城主一怒之下,将他打伤后,又卸下他六合同春阁大管事的位子。谁知唐霰死性不改,依旧谎称那位姑姑是自杀的,真是可笑,城主和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他还要撒谎?他也怕城主会杀他,所以以退为进,用这么多年来与城主的师兄弟情分,换来了他的一条活路。”
叶硚笑问阮秋,“阮小友知道此事,可还信唐霰?”
阮秋拧起眉心,目光惊疑不定,却觉得莫名其妙。
“唐掌柜以前做过什么事,我从未打听过,但自从我与他相识以来,唐掌柜是帮过我的,虽然嘴上不饶人,却从未伤过我。况且此事,唐掌柜本就是无辜的,我不明白,叶大管事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何?”
“我只是不想阮小友被唐霰蒙蔽,如今的他确实变了很多,可是一个满手血腥的人,杀了那么多年的人,说转性收手你就信了吗?”叶硚看着他道:“这样一个杀人魔头,你却帮了他。阮小友,你在知道他的为人之后,就不会有一丝半点后悔吗?”
此刻,阮秋终于相信叶硚跟唐霰是死对头,不只是唐霰单方面看不上叶硚,他失笑道:“我不是帮唐掌柜,我只想查明真相。事实上,唐掌柜确实不是那个黑衣人,不管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
“你……”
叶硚面色发青,如鲠在喉,他方才说了这么多,阮秋竟然丝毫没有动容,阮秋就不怕死吗?
阮秋想问叶硚可还有什么事,却见叶硚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竟阴沉得很,冷冷扫他一眼便拂袖而去,连他的小厮也没能跟上。
那个眼神看得阮秋心下一震,他先前从未察觉,这位叶大管事竟也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他这……”
阮秋回头看向宋新亭。
宋新亭眉头紧锁,他还在想叶硚所说的唐霰的过往,“罢了,这个叶硚也不简单。不过若你想查到幕后之人,我们还是进去吧。”
阮秋点点头,趁着阿夕已经混了进去,唐家的大门还没有关紧,赶紧和宋新亭一同进去。
阿夕已经在唐家转了一圈又出来,见他们也来了,赶紧带他们去找唐砾和那两名暗卫。
见到阮秋和宋新亭过来,唐砾就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正将人都安置好,要带阮秋和宋新亭三人去见唐霰,唐霰就出现在唐砾的房间门外,面色难看,语气也有些别扭。
“阮秋,你来一下。”
阮秋愣了一下,指着自己,又看向宋新亭和阿夕。
“就是你,快来!”唐霰幽幽斜他一眼,说完也不管阮秋有没有答应,就逃似的跑出院子。
宋新亭还是没办法对唐霰改观,眉头都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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