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殷无尘和阮秋都没想留他,看他走远,阮秋摇了摇头,无奈失笑,再回头时,却见殷无尘直直看着他,似乎是有话要说。
阮秋问:“师尊怎么了?”
殷无尘垂眸望着他,“在想你为何不愿大办婚礼。”
阮秋笑叹一声,如实道:“鬼母未除,鬼珠的问题也还未解决,师尊,我不想你再有什么软肋落到他人手上,只要我们自家人知道我们是道侣就够了。何况师尊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爱出风头,若婚礼要大办,想来定会相当麻烦,而我爹娘当年成亲,也只是祭拜天地,结成道侣。对于我来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殷无尘暗松口气,扶着阮秋回去,“我以为你还有心事,同我结成道侣,也是因为孩子。”
阮秋皱起眉头,“师尊这回可冤枉我了,你还说给我听,就不怕,我会因此同你生气吗?”
殷无尘挑眉道:“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小秋生气的样子。你若真的生气,我该怎么办。”
阮秋看他一眼,故作不悦道:“那,师尊得哄我。”
殷无尘笑问:“怎么哄?”
阮秋站定下来,定定看着殷无尘道:“我知道师尊想去报仇,但希望师尊不要落下我。”他拉着殷无尘的手,按在他的小腹上,那里分明什么感觉也没有,但他们知道,这里有着他们二人生命的延续。
“师尊,报仇固然重要,活着更重要,你一定要活着。”阮秋神色认真,“你还有我们。”
殷无尘心下动容,唇角扬起一抹轻笑,他俯身轻拥住阮秋,“我知道。小秋,谢谢你。”
阮秋枕在他肩上,轻吐出一口气,叹道:“师尊不用谢我,你为我做过的事情太多,我也想帮你。但最近也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安,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想到近来鬼城异动之事,殷无尘眸光微沉,仍温声哄着阮秋,“也许是因为孩子吧,我听说,有了孩子之后,人的性情也会被腹中胎儿影响。小秋放心,不会有事的。”
“大概吧。”
阮秋也不想将他的情绪带给殷无尘,他退出殷无尘怀中,抿唇笑了笑,难得主动牵起殷无尘的手,往厨房走去,“李钰去帮阿夕收拾行李,估计得忙一阵。他方才又得罪了你我,今日应该都不会再来找我们了,算了,不管他们俩。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师尊方才都给我做了什么吃的。”
殷无尘满目纵容,“好。”
师徒二人去了厨房,李钰后脚就带着阿夕跑了,无他,阮秋将他的心思猜得十成准,他尴尬极了,又得知了如此大的秘密,心中震撼不已,一时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还得想想,回头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母后。
花朝节第六日,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殷无尘陪着阮秋在小院中养胎,第二天才开始闭关恢复灵气,阮秋则是带着他给的千年寒水玉和灵石,回了一趟六合同春阁。
今日天色阴沉,似乎风雨欲来,花朝盛会的最后一日,不复先前那般热闹,街上冷清不少,倒是六合同春阁,人比以往都要多。
这都是当日为了一株万灵花打起来的四圣的功劳。
先前阮秋同宋燕台说过,办完这次拍卖会,他就不再是六合同春阁的大管事,但有些属于大管事的东西,他也得回来交接一下。
宋子熹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是内定正式的六合同春阁大管事,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还愁眉苦脸,可谁让他害怕宋燕台,钥匙他还是接下了,只是私下多少有点委屈。
“六合同春阁人多事多,哪里比得上锦绣坊钱多事少漂亮仙子还多?我看堂哥跟小唐哥最近关系有所缓解,还打算等过段时间去锦绣坊帮小唐哥的,没想到会留下来。”
阮秋真不是幸灾乐祸,主要是宋子熹苦恼的原因太过好笑,他抿了抿唇角,忍着笑将十方令也交给宋子熹,“这是宋城主先前给我的十方令,如今我已不是六合同春阁大管事,而宋道友也可以出入城主府了,就劳烦宋道友帮我走一趟还回去。”
“行,我今晚正好要去城主府。”宋子熹利落地收下十方令,好奇道:“阮道友,明日后各路贵客都要准备出城了,你师尊殷剑圣可是要离开了?你是不是跟他一起走?”
阮秋莞尔一笑,“是,应该就是这几日离开吧,师尊这些天另有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子熹颇有些感慨,“你我共事半月,你突然离开,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尤其是我已经当了这大管事,往后就不方便离开十方城了。阮道友,你以后还会来十方城吗?”
阮秋想着也轻叹一声,“三年之内大抵不会来了。”他顿了下,退后一步向宋子熹拱手一礼,“这段时间多亏宋道友相助,才能让我顺利筹备好宋城主交给我的拍卖会,不负众望。今后这六合同春阁交给宋道友,望宋道友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宋子熹急忙抱拳,“阮道友言重,说起来,这次我是托了阮道友的福,才见到殷剑圣、佛子、兰摧国师,我其实对他们几位神往已久,多谢阮道友让我如愿见到他们。”
阮秋忍不住笑起来,直起身道:“好了,你我这样感谢来感谢去的,大家都累得慌。”
宋子熹也朗声一笑,起身道:“也是,我早知道,阮道友是殷剑圣的徒弟,玄极宗的弟子,六合同春阁注定并非你的终点,但你这一走,我们又不是永远见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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