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安置好人,才问:“你想聊什么?鬼母让你来这里的目的?沈灼寒,你有话直说吧。”
沈灼寒抬手抚上桌上的面具,遗憾道:“可惜这个房间什么也没有,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为了见你,结果连口茶水都喝不上。阮秋,我送你的玉佩,你也扔了吧。”
阮秋没有否认,“你一直在骗我,第一次送我的面具就有问题,你的玉佩我自然不会留。”
沈灼寒手上一顿,掌心覆上面具,抬眼看向阮秋,“即使这个玉佩,我并没有做过手脚?”
阮秋反问他,“你觉得呢?”
沈灼寒微微垂眸,勾唇一笑,“若换了是我,我也不会留。你做得很好,你也不如先前有趣了。但一段时间没见,你变了许多,从练气二层到筑基中期,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惊喜,阮秋,我现在终于明白,殷无尘当年为何选你,而始终不愿选我。但你给我的承诺,也一直都没有做到。”
阮秋迟疑道:“你是说帮你引荐到师尊门下?若你真的只是沈灼寒,我也许真的会帮你,可你不只是沈灼寒,还是鬼母的弟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沈灼寒抬头看着阮秋,轻叹道:“我是说,你答应过会送我九夜兰。”
阮秋怔了下,“你,还想要?”
沈灼寒笑道:“自然是要的,不过看样子你手上应该没有。如此一来,我只能等下回了。”
阮秋皱起眉头,“沈灼寒,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混入玄极宗多年,想必也是因为鬼母命令,想要接近我师尊,那上次的宗门大比,本该是你最好的机会,可结果你确实被师尊看到了,他却没有如你所愿,反而收我为徒。你不甘心,所以,在大家诋毁我时,你也推波助澜,将自己与我绑在一起,好叫众人提起我时就能想到你,也叫我师尊再次留意到你对吗?”
沈灼寒笑问:“阮秋,你为何不问问我,那些于你不好的传言,是不是我刻意传出去的?”
阮秋只道:“可师尊性情就是如此,他不喜欢的人或事,越是跳到他面前,他越是厌烦,断不会让你如愿。沈灼寒,我想知道,血河宗余孽鬼剑林庸在林家庄布下陷阱害我宗门弟子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
沈灼寒敛去笑容,沉默须臾,偏开脸道:“你猜到了。”
阮秋摇头,“果然是你。当时林庸是与聂四一起来的,说是听命于鬼母,也为了向我师尊报仇,却要迁怒宗门无辜的弟子,若他们真的有心找我师尊麻烦,伤这些弟子又有何用?最多,只能坏我师尊名声,可他们若是为了你,就不一样了。师尊时常不在山上,失去了宗门大比这次机会,你很难再见到他,可若是有人用向殷无尘复仇的名义,伤害宗门弟子,那么当时,在林家庄幸存下来的人一定会得到宗门补偿,也能得到师尊的注意。”
“这是你的第二次机会,我说的对吗,沈灼寒?”
沈灼寒默然起身,望着紧闭的房门,淡声道:“差不多吧,聂四和林庸确实知道鬼母的徒弟混入了血影宫,但他们不清楚我究竟是谁,更不知道鬼母让他们来是为了配合我,引起殷无尘注意。鬼母给他们的命令,只是让他们给殷无尘找一些麻烦,但我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我去了。”
“你还带着那些师兄弟去了。”阮秋想到前世林家庄那些弟子的结局,他们死伤大半,还是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紫霄宫弟子谢英护着的情况下,他那时并不知道沈灼寒也在其中,但最后他师尊确实留意到了这一批幸存下来的弟子,可沈灼寒并没有如愿。阮秋闭了闭眼,“你明知林庸和聂四不会放过他们,若是那时我没有去,哥哥不会去,裴桓应当也不会去,那我二师兄、师尊都不会来,沈灼寒,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困在林家庄的人也许会死,而你若是早些站出来阻拦他们,那日我们在林家庄,也不必受伤了。”
沈灼寒负手回身,神情漠然,“可若无他们给我做垫脚石,我又何来接近你师尊的机会?”
阮秋眉心紧锁,“你对玄极宗就真的没有一丝眷恋吗?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暴露逃出宗门后,你的师尊许长老,你在灵犀山的师兄弟都在为你求情,也都不愿信你真的是鬼母的弟子,还怀疑我师尊污蔑你!”
沈灼寒笑意凉薄,“那又如何?阮秋,我本就不是真正的沈灼寒,我是鬼母的徒弟沈错,沈灼寒只不过是我混入玄极宗的假身份,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接近殷无尘,对他们,我有何可留恋,可在意的?”
阮秋摇了摇头,“可是沈灼寒,你入灵犀山的那一年多,许长老对你总是好的吧?还有那些相信你,为了你诋毁我的灵犀山师兄弟们,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你能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也毫无动容吗?”
“只是一年而已,我在鬼庙长大,在血影宫也拼搏厮杀多年,什么师徒真情,师兄弟情谊,都不如活着实在!”沈灼寒捏紧手指,冷声反驳,话到此处,他看见阮秋那双平静的秋水眸,只觉对方眼中仿佛满含讽刺——他过于激动了,意识到这点,沈灼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弯唇一笑,“不说这个了,阮秋,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你,不如说说你我?”
阮秋平静地看着他,“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既然不愿领许长老和你那些师兄弟的这份情,我只能说你我实非同路人。还是说回鬼母让你来这里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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