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闻言勉强牵起唇角笑了笑,眼底仍是忧心忡忡。
等了许久,方才进去通报的紫霄宫弟子总算出来。
阮秋看见那名紫衣弟子,再顾不上同殷无尘多话,匆忙迎上,“燕前辈可愿意见我们了?”
那名紫霄宫弟子先后向殷无尘与他拱手行礼,“殷剑圣,实在抱歉,昨夜我家五宫主出了城,至今还未回来。”他面露为难,“要不,前辈有什么话,晚辈代为传达?”
虽然早有预料,阮秋听到这话时,面上还是有几分失落,他看向殷无尘,后者也是摇头。
燕不平不一定真的出了城,避而不见的可能比较大。尤其来找他的是殷无尘,这位北岸剑圣,却被紫霄宫弟子扔在门前怠慢许久。
他是故意不见他们。
殷无尘心中了然,见阮秋面色苍白,他清冷眸中也有些许不满,同那名弟子道:“告诉燕不平,宋新亭如今是我玄极宗的弟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既然入了我玄极宗,他的生死,本座就一定会管到底。”
谁又敢真的怠慢殷无尘?
听他这么说,这弟子面色几变,战战兢兢地躬身道:“殷剑圣放心,您的话晚辈一定带到。”
殷无尘淡淡点了头,再看向阮秋时语调极温和,“小秋,他既不愿见客,我们先回去吧。”
阮秋也只能如此,他暗叹一声,在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那名紫霄宫弟子,“还请道友帮我将这封信交到燕前辈手上,告诉他,这是阮秋给他的信,请他一定要看。”
那弟子知道他是殷无尘的徒弟,在殷无尘面前自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双手接过信,承诺一定交到燕不平手里,便告辞退回客栈。
阮秋看着对方走进客栈,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殷无尘按住他的肩头,安慰道:“燕不平看了信,应当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宋新亭一命,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会找到他的。”
阮秋苍白的眉心仍是紧蹙着,看殷无尘的眼神难掩担忧,“哥哥要回来,师尊也要回来。”
殷无尘笑应一声,牵着阮秋走出客栈门口,“回去吧,你昨夜一直没怎么睡,别累着了。”
阮秋心事重重,跟着他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看看。
只是云来客栈的大门一直敞开着,却没有人出来。而他们要见的燕不平,也始终没出现。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走远后,一个身影从对面的暗巷里出来,看那斗笠下遮掩的脸,此人分明就是他们为之忧心的宋新亭。
宋新亭凝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眼神复杂,似乎在紧张什么,又像在纠结什么。
一身素衣头戴幕篱的高挑女子从他身后走出,望见阮秋二人的背影,语调透出几分欣慰。
“你这个弟弟没有白养,竟然能说动殷无尘来为你求情,可惜,燕不平根本不想见他们。”
宋新亭看向戚云,迟疑道:“云姨,您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紫霄宫的人撤去对我的追杀?”
“他们并没有撤去对你的追杀。”戚云语气淡淡,却莫名透出几分痛快,“我只是让人假扮成你,出现在鬼城附近,放出消息后燕不平果然派人往鬼城去了,想必他自己也会亲自前往鬼城吧?鬼城是出了名的凶险,到了那时,你我无需亲自动手,就能先解决掉燕不平。哪怕燕不平不去,能让紫霄宫的弟子折在那里也不错。”
宋新亭心下惊骇不已,无法理解戚云竟能为此感到快意,摇头道:“云姨,我们一定要报仇吗?燕不平也罢,可紫霄宫的弟子……”
他想说那些弟子是无辜的,可对上戚云冰冷讥讽的目光时,他忽然有种自己所有心思已被看穿的悚然,顿了顿,硬生生改了口。
“燕不平他旧伤未愈,为必会为我亲自追去鬼城。”
戚云凝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这并非你我现在该关心的事,引开燕不平,只是权宜之计,等他回过头来,知道你还在十方城里,而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玄极宗是回不去了,你还是先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吧。”
宋新亭心中是不愿迁怒那些无辜的紫霄宫弟子的,可戚云的话,他又不得不在意。他握紧长剑,到底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劝说。
“云姨希望我怎么做。”
虽说宋新亭看着有些不情不愿,可他低了头,戚云对他也勉强满意,看他熟悉的眉眼,依稀有着他母亲的影子,她眼里的冷漠慢慢软化,“跟我走吧,先找个地方养伤,你现在还是太弱了,待你修炼提升,能与谢玄卿为敌时,便是你出关之时。”
宋新亭眸光一怔,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很久不能再现身于人前,也要很久见不到阮秋了?
即使明知戚云会不高兴,宋新亭还是坚持说出他心中所想,“云姨,我想再见小秋一面。”
戚云蹙起柳叶眉,目光冷冷。
“我一旦闭关,会很久见不到小秋,而若无小秋从中周旋,我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也未必不会被紫霄宫察觉!”宋新亭闭了闭眼,低头恳求,“云姨,我只见小秋一面,见了他,我就能再无牵挂的闭关了。”
“你想要阮秋帮你对付燕不平?”戚云眼中满是狐疑。
若不是这么说,戚云恐怕不会让他去见阮秋。宋新亭这般想着,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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