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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背的箭伤已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手腕上被宁堰割出来的伤口却仍旧狰狞,难以愈合。
    加之昨夜宁折又被拴着手拖在马车后,更是被那粗糙的绳索磨得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极为瘆人可怖。
    霍忱执起他手腕,仔细看了一眼。
    宁折抖着手,深怕他一个不高兴斩了自己这双手。
    “疼?”霍忱抬眼问他。
    宁折张口就想说疼,67号却道【系统任务——不管霍忱说什么,都不要出声,只能摇头】
    宁折顿了下,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因着才睡醒的缘故,那张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淡粉色的嘴唇轻轻抿着,显得又软又甜。
    霍忱看着小皇帝这般软弱好欺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暴虐的狠意。
    “看来天神残脉不仅不老不死,连痛觉也感受不到,皇上,你还真像个怪物。”
    霍忱说着,捏着小皇帝手腕的指尖渐渐用力,指甲深深陷进伤口的血肉里去。
    宁折呼吸开始急促,豆大的泪珠开始往下掉。
    他不能说话,只能摇头,泪眼汪汪看着霍忱。
    殊不知,他这可怜的模样,只会越发激起霍忱骨子里的血恨与凌虐。
    “难怪皇上可以那般残忍冷血,十万将士的性命,拱手便让与了天祁王朝,因为你是个恶心的怪物啊。
    皇上,你知道么,你的良心早就是成一团肮脏恶臭的腐肉了!你丝毫不懂人的感情,也不知何为怜悯,你根本不配称之为人!听到了吗?怪物!”
    他指尖重重戳在宁折心窝子上,痛得宁折弓起腰身,伏在他脚边,颤抖地蜷缩成一团。
    不,不是,他不是怪物。
    他是人,他有感情,也会哭。
    宁折掉着眼泪珠子,他不明白,他都已经努力学会疼痛和难过,学会哭和笑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说他是怪物,说他没有感情?
    霍忱阴冷的目光盯着宁折,见他哭得一抽一抽,都快要昏死过去了,才伸手将人拎起来,放在腿上坐着。
    宁折突然抱住他脖颈,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泪水开了闸似的流淌出来,很快就洇湿了霍忱的肩膀。
    那剧烈发颤的身体和委屈的哭声让霍忱知道,小皇帝是痛得狠了。
    罢了,待会祭天还要用上他的眼泪和血,别流干了。
    霍忱皱了皱眉,将小皇帝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手毫不留情按在他脸上,胡乱替他抹了把泪水。
    他将小皇帝手腕托起来,查探了一下血肉泥泞的伤口,“原来如此,伤口上有胭脂红,宁堰对你这个亲侄儿倒是能下得去手……”
    霍忱朝小皇帝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长,“皇上,宁堰这么对你,你就不恨他么?”
    宁折惨白着脸,记得67号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霍忱眸中笑意冷下来,“他扶持你弟弟宁祉上位,又割了你的腕放血去救他的情人,这样你也不恨?”
    67号说【摇!】
    宁折便又是摇头,摇得头晕眼花。
    霍忱冷笑,眼中翻腾着冰冷的杀意,“既然皇上这么宽容大度,祭天之时,也千万不要怨臣心狠了。”
    马车嘶鸣一声,缓缓停下。
    霍忱带宁折下了车,走进一处废旧的神殿遗址。
    宁折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高耸入云的神殿上铭了三个字——占星阁。
    第十八章 更疼的,还在后面
    占星阁位于大越古神殿遗址深处,专司祭祀事宜,卜国运,测吉凶,神秘非常,在大越古国地位极高。
    宁折之所以轻易就被废黜,其中便有占星阁在背后推波助澜之故。
    宁折不喜欢占星阁,每次来这里,他就会开始头痛。
    可霍忱又怎会管他头痛不头痛,他恨不得宁折多痛一点才好,也不顾宁折挣扎,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甫一进阁,宁折就打了个寒战,惊惧地抬起头。
    头顶漫天乌云开始聚拢,瞬间阴风狂作,遮天蔽日。
    而占星阁外的天空,却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宁折盯着一团丝丝缕缕聚积缠绕在一起的狰狞黑雾,安静的眸里微微起了波澜。
    他从那团翻涌的黑雾里感受到一阵森冷刺骨的怨恨和杀孽。
    黑雾里隐隐浮现出无数张惨白的脸,嚎哭尖啸,对宁折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似乎是想生吞活剥了他整个人,却又顾忌着他身旁的人,不敢动作。
    “知道这是什么吗?”霍忱突然出声问宁折。
    宁折摇摇头。
    “呵……皇上真是健忘。”
    霍忱冷嗤一声,声音阴冷深沉,“十万将士的血债,竟就这么轻易被你抛到脑后,果然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宁折抿起唇,抱着他脖颈的手也收紧了,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霍忱的肩窝,缩在他怀里不说话。
    霍忱倒也没有逼他,只是轻描淡写道:“皇上忘了也没关系,待会就能记起来了。”
    他勾唇冷笑起来,抱起宁折,顺着河上烟雾缭绕的栈道走进神殿,对里面的人道:“可以开始了。”
    那人回眸,声音淡漠无波,唤了一声:“宁折。”
    宁折倏然从霍忱怀里抬起眼,看见殿前站着一个白衣缥缈若神的青年,眉眼似远山,遥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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