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指尖在他额上轻轻一点。
“噗”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开的声音传了出来。
紧接着,云澜那张绝色无双的脸皮边缘竟然渐渐起了褶,恶心的黄色浓浊一汩汩从脸皮下慢慢流淌出来。
恐怖瘆人至极。
宁折站起身,面无表情盯着他,动了动唇。
云澜看懂了那个口型,他在说:
云澜哥哥,不许用阿宁的脸。
少年面孔尊贵精致得不似凡人,那双空洞的黑眸像是游离于世俗之外一样,静静看着浮世百态。
那一瞬间,云澜恍然生出了一股错觉,就仿佛在这瘦弱的少年身边,所有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跪伏在他脚下。
他生来便该是高高在上仰望众生之人。
而他云澜,和他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计谋把戏,从来就不曾入过少年的眼。
这个错觉让云澜发狂。
不,他绝不相信,宁折明明就是个天生下贱的奴才!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眼看着宁折慢慢朝宁堰走过去,云澜拼进全力,抬起一根手指,对准了宁堰眉心。
他得不到的,宁折这个贱人也休想得到!阿堰那么爱他,一定会愿意陪他一起去死的!
云澜动了动唇,霎时间,密密麻麻的殷红色血线从云澜身上冒出来,绞成一束束尖针,直直刺向宁堰!
宁折微微侧眸,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汹涌杀气。
体内的神力已经不足以让他躲开这些攻击了。
宁折闭上眼,轻轻拥住眼前的人,身后缓缓展开一道薄弱的屏障。
云澜看出他力竭,眸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刻发动了咒术。
鲜血凝成的一束束尖针雨点般密集地朝宁折射去,简直恨不得将他射成一个筛子。
屏障很快支撑不住,破碎了。
血针一根根刺进宁折的身体,宁折微微颤了颤,仍旧站在宁堰身前。
致命的血针悉数被宁折那道瘦小的身躯挡住,宁堰却没有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
“宁折,你给我去死!”云澜摇摇晃晃站起来,手中匕首狠狠朝宁折刺去。
宁折抬起手,轻易便握住了他手腕。
“咔嚓”一声,是手骨被折断的声音。
云澜尖嚎一声,痛得跪在地上,浑身抽搐着,险些昏死过去。
宁折松了手,抬起他下巴,盯着云澜的眼睛,无声说了句什么。
云澜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牵起宁堰的手,一前一后离开阁楼。
“阿堰!不要!”云澜撕心裂肺喊了一声。
宁堰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神色略带迷惑,“澜儿?”
云澜那张已经溃烂的脸上露出笑容,紧紧盯着他,“是!阿堰,我是澜儿啊!”
“不,不对……”
宁堰蹙了蹙眉,后退两步,突然转头看向宁折。
他盯着宁折那双眸子,张了张唇,好片刻,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阿……宁……”
云澜怔住了,崩溃地尖叫起来。
宁堰却理也不理他,牵起宁折的手,懵懵懂懂又唤了一声:“阿宁。”
说罢,便跟着宁折一起离开了。
黑袍男人此刻终于现身,勾唇一笑,鼓了鼓掌,“好精彩的戏。”
“原来是你干的……你不是说过会带宁折离开吗!?”云澜质问他。
黑袍男人幽绿的鹰眸中闪过寒光,指尖一弹,一缕风便渐渐汇聚起来,绞住了云澜的脖子。
“孤反悔了,不行么?”
云澜抠着喉咙,脸色涨红,几近窒息。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黑袍男人见他脸皮脱落,满脸浓浆遍布的凄惨模样,不由笑起来:“大越皇帝深得孤心。”
他说罢身形一闪,不知去了何处。
宁折牵着宁堰的手,回到房间。
他割破自己的手腕,举到宁堰头上,鲜血一滴一滴,滴在了宁堰嘴唇上。
宁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阿宁……”
云澜的惑心术尚未完成,如今宁堰头脑懵懂,完全不记得其他的事。
只有阿宁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他心里,让他一遍遍惦记着。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宁折涌着血的手腕,眼神畏缩:“疼……”
宁折不出声。
宁堰一急,抬手抱住宁折,“阿宁,不要……疼……”
宁折顿了片刻,轻轻将他拨开了。
这些都是假的。
等宁堰驱了毒清醒后,又会开始折磨他。
宁折心想,主上,这大概是阿宁最后一次救你了。
……
宁堰醒来时,是在云澜阁。
他莫名发现自己的毒解了。
宁堰捏了捏眉心,看向身旁的云澜,“澜儿?我这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云澜僵硬地扯开一个笑容,“太好了,阿堰……”
才说完,便倒在宁堰怀里,没了声息。
宁堰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狰狞涌血的伤口。
宁堰脸色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一旁中年儒士道:“王爷,云公子为了用血救您,以毒攻毒,服了毒药……”
“什么!?”宁堰神色一变,看了眼云澜,却在他身上发现了许多其他的伤口,甚至云澜的一只手也被人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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