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先前便是居住在此?”
他身后一名神侍躬身应是,又道:“人都已经被霍忱带走,留下来的不过是些守宅的士兵,不足为惧。方才已经派了人前去清道,请大人稍待片刻。”
星夙轻轻颔首。
没过一会,便有一名白衣神侍从霍府中走出,恭敬地引星夙进去。
星夙虽与他们同为神侍,但作为占星阁未来阁主、大祭司近前的红人,权力还是要比这些神侍高上许多。
是以在占星阁中他地位斐然,这些人见到他,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仍是要恭恭敬敬的。
星夙走进霍府,穿过一片长廊,径直走到暗牢。
看守暗牢的两名侍卫早已被迷晕在地。
暗牢的门是特制的玄铁打造,坚硬无比,且这门用特殊的封印锁上的,并没有钥匙,几名神侍修为不足,无法破门而入。
星夙并不意外。
对霍忱来说,这里面关押着的人是个不小的威胁,以他的谨慎,若没点防备的手段才是奇怪。
星夙走到暗牢铁门前站定,看着眼前繁复的封印阵纹,不紧不慢伸出手。
下一瞬,一道雪线倏然从他指尖闪过,带着一抹锋锐凌厉寒光从半空中猛然劈下!
只听“咔哒”一声,玄铁制成的铁牢门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轰然倒塌在地。
门上封印的浅色光芒闪了两下,也彻底黯淡下来。
星夙身后几名神侍眼睛闪了闪,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恐惧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星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长得这么迅速。
只一晃眼的时间,眼前这原本备受欺凌侮辱的小杂种就已经变成令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做过的事,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星夙并不管他们各异的目光。
雪线自从被他召出来砍裂了门之后,便一直不愿回去了,绕在他修长的指尖上不停地磨蹭着,像是在催促什么。
星夙垂眸看它活泼的模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个安静漂亮的少年唤他“哥哥”时乖巧模样。
他抿了抿唇,俊秀清冷的眉眼不由柔和下来,指腹轻轻抚了抚雪线,柔声道:“莫急,再等等,很快就能见到了。”
雪线轻轻抖了下,似乎有些含羞,又蹭了蹭他手指,等星夙又揉了它两下,这才松开他指尖,乖乖钻回他袖袍中去。
星夙看着它,心底忍不住软化成了一滩水。
只是很快,他就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凌冽的模样。
“大人,暗卫十七就在这里面。”
一名神侍在前面带路,引着他走到一间昏暗腥臭的小室。
借着壁灯昏黄的火光,星夙看见那面沾满血污墙壁上正吊着一个男人,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双手被粗大的锁链扣在一起,整个人吊在房梁上,身下的地面已经汇聚了一大片血泊,污腥味铺天盖地袭来。
这人的脚趾和膝盖都被人用铁环穿了洞,鲜血顺着他的腿往下流,正在一滴一滴掉着殷红血珠子。
“滴答滴答——”
声音在死寂无声的牢房里显得异常刺耳,折磨着人的心脏。
星夙眯了眯眸子,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的气息太微弱了,弱到连星夙都感觉不到。
不过星夙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那个被吊着的人听到动静之后,有气无力地掀起一只眼皮,奄奄一息道:“我不会同意的,你走吧......”
“同意什么?”
暗卫十七似乎愣了下,缓缓抬起头。
“你......是谁?”
星夙终于看到他的脸了。
不过,那已经算不上是一张人脸了。
他的两只眼睛都被人挖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窝,脸上处处都是鞭痕和烙印,血泥和肉块乱七八糟地糊在一起,狰狞地结在脸上,整张脸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
霍忱从不虐待俘虏,这应该不是他的手笔。
也不知是谁将这人折磨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分明是存了打死他的恶毒心思。
星夙心里毫无波澜地想着,淡淡道:“带你出去的人。”
“出......去......”暗卫十七喃喃重复一句。
他的喉咙嘶哑,声音极是粗粝难听。因为被关了太久,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星夙点点头,“出去,去见......”
他顿了顿,眉眼柔和下来,眼尾带笑,唇齿间轻轻吐出轻柔婉转等两个字,“宁折。”
听见这个名字,暗卫十七狠狠怔愣一瞬,呼吸一瞬间静止,身体僵硬了许久。
星夙看着他的反应,继续道:“魔族妄图开启魔门,为祸人间,宁折为了保护这些人,如今正在封印魔门。倘若你去晚了,他就会被血祭魔门,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小皇帝了。”
暗卫十七闭上眼,干涩开裂的唇微微张了张,“带我……去。”
他缓缓抬起头,睁开了眸子,“带我去……见他。”
星夙看见他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极深的暗红色暗芒,像极了魔族少尊主那双狭长的血眸。
......
古塔,魔门前。
“别碰,危险。”
看着宁折指尖和触在黑色的魔门上,青鸾心底倏然一紧,立刻握住宁折的手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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