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的目光从她惊惧的面容上慢慢向下扫过喉咙、心口,像是一座冰冷的机器一样,在冷静地考虑怎么杀死她。
魔族女子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快速后退一步,恐惧地摇了摇头,“不......不对......你不是雪!雪那么胆小,怎么可能会像你这样!你根本不是那个懦弱的贱人!你到底是谁!?”
她前面还算镇定,说到最后却因为抵不住宁折那个冰冷的眼神而越来越激动慌乱。
大约是为了缓解恐惧,她突然奋力尖叫一声,抬手就疯狂朝宁折袭来,攻势凶猛凌厉,带着魔族特有的血腥暴虐之气。
可惜,这道仓皇的攻击在此时此刻冷静到极点的宁折眼里,满是致命的失误和漏洞。
宁折未抬眼,只轻轻一伸手就扼住了她喉咙,瞬间将她整个人高高提起来禁锢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很聪明,”他对魔族女子淡淡道,用的是自己本来的少年音,一如既往带着温和乖巧的绵软气息,“但是,没有奖励。”
魔族女子脸色煞白,用力挣扎起来,“放......呃,放开我......你这个......贱......”
宁折未等她说完,就在她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收紧了手指。
“不......不要!饶了我......饶了......”
“别怕。”
宁折见她颤抖害怕得不成样子,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朝她弯弯唇,凑近她耳畔温声细语哄道:“我杀人,一点都不疼的。”
“不......”女子瞳孔猛然收束成一条直线。
宁折松开手,女子掉在地上,双腿蹬了几下,身体无力抽搐片刻,很快歪过头去没了动静。
她瞳孔圆睁,硕大凸起的瞳仁里还残留着骇人的惧色,可以想象死前那一刻承受了多大的惊恐。
很快,魔族女子的尸体就失去人族的伪装,变成一具庞大的兽型身体。
宁折仍旧安静无澜的视线漠然从魔族身体上掠过,看向暗卫十七。
皇上......
暗卫十七呆呆仰起头看着他,只剩下一只的血红瞳孔里一片失神,干裂的唇无声呢喃,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真丢人啊,十七。”
宁折走到他面前,举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暗卫十七从他那双清澈不染纤尘的乌色瞳仁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浑身没骨头地趴在地上,脖颈上带着一条屈辱的铁索,身体被血、污泥和腐烂的脏肉所包裹,蓬头垢面全身发臭,连街头下水沟里生活的老鼠都比他来得干净。
“怎么会弄得这么丢人呢。”
宁折声音平平淡淡,尾音轻轻下调,带着一点惋惜之情。
“真可怜,十七,当初你背叛我,不就是为了得到体面的身份和地位么?怎么还会弄到这幅境地呢?”
他蹲下身来,细白如瓷的手指轻轻拨开暗卫十七脏乱的头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的一只眼睛被人挖了?”宁折看见他另一只空荡荡的眼窝,轻声问了一句。
暗卫十七身体狠狠一颤,畏缩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宁折见他不说话,弯了弯唇,轻飘飘道:“挖了也好,你认不清主子,要眼睛也没什么用。”
暗卫十七嘴唇哆嗦起来,脸色越发白了,只不过在他那张全是血泥的脸上看不清楚。
宁折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收回勾住他头发的手,轻轻揉搓了下指尖,眉头轻皱起来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真脏。”
暗卫全身一个激灵,血液瞬间停止流动,耳畔炸起一片嗡鸣声。
“皇、皇上……”
暗卫十七张了张唇,眸底一片茫然无神,不晓得要说什么。
他像被一把刀穿透了心脏,死死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又像一尾缺了水的鱼,不停地在岸上无力而可笑的挣扎。
“没听见?我说你,十七,你真脏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摇尾乞怜狗?你在期待什么,你是在希望我救你么?你在渴望我忘记你背叛的事实,看在你之前奋力救我的份上原谅你、带你走么?”
宁折弯了弯眉眼,笑意盈盈,眸底越发温软如水,出口的话更是软和得不像样,可听在地上狼狈的男人耳中,却尖锐刺耳至极,打破了他所有费心建立起来的脆弱防线。
暗卫十七眸里的光一寸寸破灭,身体渐渐颤抖起来。
宁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仍是平静轻笑,“十七,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天真?”
他站起来,绕着暗卫十七缓缓踱了一圈,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一般,平淡,冷漠,没有任何感情。
“从你背叛我,从你将你的刀刺进我身体里,从你跪在宁祉面前起,你就该知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小十七了。”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念旧情,而是因为没那个必要。
“你连让我出手的兴趣都没有。”
暗卫十七无措地摇摇头,无力地在地上蜷缩起身体 ,喉咙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而不知该如何逃脱的野兽。
那宁折锋锐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层层剥开暗卫十七的皮肤和血肉,刮在他骨头上,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他所有隐秘而不堪的肮脏心思,在他的目光下全都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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