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魔族似乎不太习惯他这个模样,皱皱眉,移开了目光。
那边身处混战的宁折并不知此处发生的事。
他一会被嵇猊拉着躲开攻击,一会又被苏醒牵着护在身后,整个人一时被推到这边,一时又被搡到那边,头都要晕乎了。
魔族向来是嗜血好战的性子,双方越打越激烈,简直快把这块地儿都给拆了。
王都不愧是王都,平日打架斗殴不在少数,围观群众脸色如常,甚至还有空对他们的表现挨个点评。
“这个玄微的少爷不行啊,哎,又被打到头了,还不躲,傻了吧?”
“苏醒还是心软,要是我直接就锤爆他头了,叫他嚣张。”
“你就吹吧,玄微那小少爷再怎么弱,那也是正正经经的王都禁军编制,和少尊主一起打过胜仗,就你还想捶他?下辈子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前几天少尊主下令攻下大越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的人可是你!”
“敲你妈你不提那事会死是吧!谁知道那个大祭司那么厉害啊!”
两魔都是年轻气盛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加入了混战。
旁边有年长的魔族摇了摇头,离他们远了些,看着场中混乱局面,皱眉叹道,“嵇猊自从离开王都禁军,这实力真是一天比一天下降得厉害了。”
“是啊,放在以前,这里所有人加起来,可都不敌他一人之力,如今......哎,不提也罢。”
“是他自己活该,惹谁不好,偏要惹少尊主不快,这都什么朝代了,还说什么魔族是上神奴仆,当为上神效力......少尊主怎么可能不惩罚他......”
“嘘,快别说了,你也是不要命了,如今神魔是死敌,以后别再说那些东西了。”
两个魔族似乎对这件事很是讳莫如深,说话声音也放得极低,连身边的魔族都听不清。
宁折却动了动耳尖,微微抬起头,朝他们看了一眼,接着目光又落在正在打斗的嵇猊身上,眸底若有所思。
嵇猊没空回头,快速朝他伸出手,“怎么了,害怕?”
宁折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
嵇猊将他拉到身边护好了,头也不回地笑着哄他:“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他话音还未落,就有一道黑刃穿透了他的防护罩,划伤了宁折手腕。
宁折:“......”
嵇猊:“......”
嵇猊立刻将他拉到一旁,紧张托着他手腕,“失误失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疼不疼?”
宁折愣愣地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又抬眸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嵇猊:“......”
看来是疼得狠了。
头疼,这可怎么办。
嵇猊脸色不大好看,身后还有魔族来攻击他。
嵇猊脸色一沉,怒气全撒到他身上了,直将这魔族揍成了个血人。
“小祖宗,您别哭了,您要干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宁折顿时止住哭声,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看他,抽抽搭搭道:“那、那放了67号。”
“不可能。”嵇猊摆摆手,“这个圣子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没得商量。”
宁折一顿,哭得更大声。
金豆子一颗颗往下掉,身体一抽一抽地可怜颤抖着,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他们原本躲在隐蔽的角落,他这一哭立刻引来了不少魔族围攻。
嵇猊抱起他快速躲开攻击,急得焦头烂额,口不择言道:“除了这个都行!”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魔族!
宁折打了个嗝儿,泪眼朦胧看他,声音委屈巴巴的,“真的吗?”
嵇猊:“......”
怎么感觉这个场景这么熟悉?
最后宁折也没说到底要什么。
他要的只是嵇猊这一个承诺而已。
嵇猊实力的确很强,若是普通的攻击根本不可能穿透他的防护罩。
那黑刃是宁折用冷焰烧了防护罩,特意放进来的。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告诉嵇猊。
不过,让宁折没想到的是,他算计了嵇猊,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嵇猊背着他一路夺命狂奔。
“宁折!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追着你不放!?”
宁折趴在他背上,看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一大群魔族,满脸无辜天真,“我也不知道啊。”
他哪里晓得神脉的血竟会引得这些魔族发狂,一个个失去理智追着要分食他。
明明之前放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轰动啊。
早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血的......
宁折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双眼赤红的魔族,又看了眼背着自己拼命奔逃的男人,心里头莫名发虚。
一场好好的圣典还没开始就已经大乱。
打架的打架,追宁折的追宁折。
连临时被调遣过来的守卫都被迫卷入混战。
棋奴高高站在祭台上,一头白发飞扬,清秀的眉眼含着微笑,注视着在场中狼狈逃窜的少年。
琴奴这一路都在防备他,尤其是从圣阁出来以后,丝毫不让他近身。
可他难道以为,这样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当初替他包扎的时候,他就已经悄无声息在他伤口里下了蛊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