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干呕一声。
他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摇头。
男人总算满意了。
他将宁折重新扔回小金笼,用细长的锁链拷住他手脚,并且在他脖颈上绑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被圈养的家畜。
“这是摄魂铃,它响一次,就会让你的神魂像被万蛊啃噬一般剧痛难挡。再响一次,便能生生绞碎你一半的神魂,响第三次,你就会彻底被炼化神魂,成为一具傀儡。”
“只要你有一丝妄想逃跑的念头,这铃铛便能叫你生不如死。不过本尊想,你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男人说着拍了拍他的脸,妖邪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残忍笑意,“听说你在大越的时候被你的定北王和大将军折磨得不轻,本尊也很想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宁折无法给他回应。
魅魔的身体本就淫荡,方才又被男人玩弄一番,到现在还余韵未歇。
他如今浑身抽搐,双眼无神,已是强弩之末。
男人笑了笑,走出空荡死寂的宫殿。
一声轻响,殿门关闭,四周恢复一片黑暗。
宁折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伏在一旁呕吐起来。
他这两天没吃东西,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有一些黑色的血块,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宁折呕了几下,瘫软在地上,轻轻喘息着。
雪和绫在他手腕上不停挣扎。
“主人!放开我,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该死!他竟敢欺负主人!”
雪和绫说着低呜一声,心疼地哭了起来,“主人那么好,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主人......”
宁折抬了抬眼皮,没什么力气地弯了弯唇,“你可打不过他。”
方才这小东西拼了命要冲出来,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恐怕现在已经被那个男人粉碎了。
雪和绫知道它主人说的是对的。
他现在神力不足,根本抵不过那个男人一根手指头。
可它宁愿自己消失,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主人被这么欺负侮辱。
雪和绫难过地哭了出来,拼命散着光,将神力传输给虚弱的宁折。
雪和绫想,虽然主人什么都不说,可他一定很难过。
它从来没见过主人这种样子。
那些男人总觉得主人什么都不在意,觉得主人很无情,可其实不是这样的,主人也会哭的。
他心里在哭,在滴血。
星夙说,主人之所以会这么冷漠,是因为主人知道没人会心疼他,因此比起乞求注定得不到的怜悯,他更愿意用手段来保护好自己。
但他实在太容易心软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受伤,所以每次疼得都是他。
雪和绫觉得星夙说得很对。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他见过主人最温柔的模样。
那时候的主人,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些男人就好了,没有他们,主人一定还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主人。
雪和绫一边哭,一边替主人不值。
宁折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看着它哭,眸光黯淡冷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下一片黏腻,粘的难受。
他却提不起劲去清理。
宁折轻轻阖上眸子,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很快睡着了。
或许是地上太硬,又或许是身体难受的缘故,他睡得很不安稳。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可醒来的时候,又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有满脸的泪水在告诉他,他梦里哭得有多伤心。
宁折皱了皱眉。
手腕上的雪和绫已经不发光了,宁折戳了戳它,它也没像昨天那样叽叽喳喳叫他主人。
看样子是已经耗光力量沉睡了。
没了雪和绫,寂静冰冷的牢笼里突然间只能听到他几近于无的呼吸声,死寂得可怕。
十日后,便是圣典。
少尊主说,要在祭典上,当着赤钺的面将他血祭。
他不能逃,甚至不能想着逃跑。
否则这摄魂铃就会要了他的命。
宁折摩挲着脖颈间带有侮辱性质的金铃铛,慢慢将脸埋进膝盖,眸光浮浮沉沉,最终都归于死寂。
......
宁折被关了两日。
这两日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过。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会将人逼疯。
然而对宁折来说,他却已经习惯了黑暗和安静。
在过去那些日复一日被囚禁的日子里,他学会了习惯一切不曾习惯的东西。
只不过,习惯,并不代表喜欢。
就在宁折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待到圣典的时候,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明亮的光线刺进来。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珠一瞬间灼热剧痛,宁折长睫一颤,被迫闭上了眼。
颀长高挑的身影迈入宫殿,缓缓走到他身边。
耳边不急不缓脚步声渐渐放大,一步步踏在人心尖,叫人忍不住恐惧。
宁折想到前几日被凌辱的事,立刻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忍着痛睁开眼,惊惶地看向来人。
“小折。”
来人叫了他一声。
音色清润温柔,缱绻如春风。
是苏醒。
他还像以前一样,山水画一般温和的眉眼带着浅笑,柔和且纵容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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