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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颔首。
    “他是你的主人?”
    大祭司“嗯”了一声。
    “那我呢?”宁折转过身,在他怀里坐起来,直直看着他眼睛,“我是谁?”
    大祭司回视他,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好片刻,他才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宁折面庞,声音依旧苍凉淡漠,“你只是容器。”
    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死,不需要自己的灵魂。
    ......
    时间慢慢走着,夜色渐渐深重。
    少年已经睡着了,蜷缩在男人怀里,呼吸清浅,两手轻轻抓着男人衣襟,即便在睡梦中也是一种无意识的缺少安全感的姿态。
    大祭司轻轻握住他手腕,看着那道被自己划出来的伤口不语。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皮肉被水泡得泛了白外翻着,因为神脉的原因正在缓慢地自动修复。
    他指尖上泛起微光,不过眨眼,那道伤口便消失不见。
    宁折轻蹙的眉微微舒展了些,往他怀里蹭了蹭,姿态依恋,口中无意识呢喃出声:“师父......”
    大祭司闭上眼,不愿去看他。
    他今晚已经越线太多。
    微生莲是主人的阿莲,应当只忠诚于主人,而不该对容器生出道不明的异心。
    他仰头看向星空中的紫微王星,灰眸轻闪。
    如今遗骨、神道莲、容器皆已俱全,却还剩七星宿未聚齐。
    摘星楼中陈有霍忱、青鸾二人尸体,现在添上赤钺,还剩三个,皆隐匿行踪不见。
    也只有宁折才能让他们现出行踪。
    大祭司看了眼怀里的少年,心里有了计较。
    翌日。
    宁折还未清醒,模模糊糊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意识开始回笼,眼皮却像被什么压着一样,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刺耳尖叫声哭喊声一片噪杂纷乱,血腥味弥漫在鼻尖久久不散,犹如置身尸山血海。
    “神子大人……饶命啊!”
    “宁折,快清醒过来!”
    很多声音在耳畔叫他,宁折想回应却做不到,他的身体正在被谁控制着,无法自己行动。
    突然,一声极虚弱的“啊啊”奶音穿过无数嘈杂之音钻进他耳朵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宁折倏然睁开眼。
    四散飞溅的鲜血倏然映入他眼帘,一瞬间染红了他眼睛。
    他看到无数人跪在他脚下,向他痛苦嘶喊求饶。
    而他则手执长剑,机械地举剑挥下,一剑又一剑收割着他们的性命,宛如恶鬼修罗。
    第两百零六章 阿折,要亲亲
    宁折身体正被人控制着,大肆屠戮手无寸铁的魔族。
    雪白的剑身沾染上无尽的血孽,赤色的业火燃烧罪恶,漆黑铁链锁紧了无处可逃的生命,血雾如云弥漫天空。
    宛如炼狱。
    还是宁折亲手打造的炼狱。
    他茫然四顾,视线不知该落在哪里。
    因为无论哪里,都是一地残酷之景,尸骨伴着血堆叠在一起,无辜的生命缩在角落里在痛哭。
    “啊、啊......”
    那道熟悉的奶音轻轻响起,虚弱无力,像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宁折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一个被自己剑尖穿透胸膛的小娃娃。
    他突然后退一步,长剑脱手,一阵头晕目眩。
    那小娃娃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护在怀里的小赤钺。
    “不,赤钺......”
    他膝盖一软,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手指颤抖着伸向那遍体鳞伤的小身体。
    可他的手上全是血,殷红的血,全是赤钺身上的。
    就在刚才,他亲手将剑刺进他身体里,差点要了他性命。
    宁折突然缩回手,瞪着眼看自己的手,呼吸急促,身体颤抖。
    “啊......”
    不明白少年为什么突然收回手,赤钺眨巴眨巴眼,张开口,乖乖地朝他轻轻叫了一声。
    他之前已经支持不住昏过去了,却在听到宁折声音的时候轻轻颤了下眼睫,强撑着睁开那双血色琉璃宝石一样的双眼,颤巍巍地抬起来看向宁折,满眼的依恋亲近。
    “啊......”
    “啊啊......”
    折,阿折。
    他趴在地上,柔软漆黑的发染了殷红的血,小小的身体上被火焰烫得满身都是血泡,胸膛上还插着宁折那把锋利的剑。
    汩汩涌出的血在他身下汇成了一滩血河,殷红刺目至极。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呼唤着宁折。
    只要叫阿折的名字,只要叫他,他就会抱自己,会亲自己了。
    来自血脉的本能这么笃定地告诉他。
    他乖乖地遵从本能,一遍遍用尽全力张开口喊宁折的名字。
    可是他喊了很多遍,那个人都还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走过来抱他。
    他就跪在那里,一直呆呆看着他,不停地掉眼泪。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这么伤心。
    赤钺不明白,他用尽全力爬起来,颤巍巍走向宁折。
    一个一个血脚印随着他的走动被留下来,殷红血迹蜿蜒了一路。
    宁折双眼无神看着他,惨白的脸如同死人,叫人心疼。
    赤钺脚底晃了几下,终于踉踉跄跄走到他面前。
    他伸出小手轻轻抱住面前的少年,慢慢朝他“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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