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天牢里就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喊声,听得人肝胆俱裂,心尖都在发颤。
只凭这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到,里面的人究竟在承受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杨延叹了口气,“咱们陛下有多恨他,您是清楚的,落到陛下手里,您说他还有几天可活命的?”
“丞相,您要不管他,他可就真的没命了。”
然而秦慎听完他的话,眸底仍是古井无波,连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轻拂衣袖,往前迈了一步,淡淡道:“杨大人多虑了,神脉怎么会死。”
杨延没再挽留。
神脉也是人。
用对了方法,神脉也是会死的。
第二百二十章 他是怪物
摧毁神脉有很多方法。
其中一种,便是在血肉来不及生长的时候,一遍遍割下来,叫人活活痛死。
宁祉还没有那么疯狂,他只想好好折磨宁折,却不想要他的命。
是以,便只用鞭子,在他身上落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宁折从哭喊,到小声求饶,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低垂着头,眼神死寂。
......
占星阁。
繁星点点,寒夜璀璨。
大祭司一袭白衣,站在栏前,淡漠无情的目光穿越遥远的黑暗,看向此刻正身在牢中忍受折磨的少年。
星河中代表着少年的那颗紫薇王星忽明忽暗,岌岌可危挂在夜空中,摇摇欲坠。
他能看见少年每一个绝望痛苦的眼神,能看见他额上不停滚落的豆大冷汗,能看见鞭子落在他身上时带起的一道道鲜红血痕,也能看见那苍白手腕上抽搐暴起的青筋。
可少年垂着头,神色麻木,并没有大喊大叫,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或许是他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又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锈迹斑驳的漆黑十字刑架上鲜血淋漓,黑发苍白的少年被钉在其上,身下开满殷红的血色蔷薇。
犹如堕落的神,带着残靡迤逦的意味。残忍到极点,也美到了极点。
大祭司静静注视着这幅场景,浅灰的眸底如同一颗淡色琉璃石,看不出丝毫情绪。
可他不知道,自己袖中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攥在了一起。
蔺云澜站在不远处,目光阴冷地看了他许久,才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走上来,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阿莲......你在看什么啊,竟然连我都不理了。”
“星象。”
大祭司口中吐出两个冷冷淡淡的字。
“你骗人。”云澜嘟囔一声,扯住他衣袖转过来,不高兴地道:“这分明就是天牢的方位,你说实话,是不是在担心宁折?”
大祭司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片刻后,垂下了眸,什么也没说。
云澜没想到他就这么默认了,陡然就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他,“你果然在念着他!”
大祭司神色不变,“他是铸神格的容器,现在还不能死。”
“宁祉还要好好折磨他,怎么会让他死!你分明就是怕他受伤!”云澜眼底满是怨毒,神色扭曲,“阿莲,连你也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你也想去救他,是不是?!”
大祭司缓缓抬眸,看向他,“不可以么,主人。”
“不可以!我不允许!”
云澜突然尖叫一声,指甲死死扣进他手臂里,“微生莲,倘若你还认我这个主人,就绝不允许去救那个贱人!容器不需要生命,他就这么死了才是正好!”
大祭司低头看了他好久。
眼前的人尽管顶着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孔,却扭曲丑陋不堪,眼睛里的恨意和阴毒比之恶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不出一丝一毫从前那个男人的模样。
大祭司伸手,轻轻抚上云澜的脸,眼底终于起了几分波动,声音带上一丝苍茫无尽的孤寂,“主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云澜眼神微动,神色柔软下来,倚进他怀里,轻轻道:“只要宁折死了,我就能回来。所以阿莲,帮我好么?”
大祭司转过头,看向远处黑暗天牢里昏迷的少年。
他这几日,因为宁折,由着自己心性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犯下了许多不必要的错。
是时候该停止了。
他是主人的仆,理应永远忠诚于主人。
大祭司阖上眸子,微微敛下黑长的羽睫,遮去眼底虚渺的云雾,平静启唇:“是,阿莲明白了,主人。”
......
“在这个世界里,没人知道上神究竟是谁,所有关于他的容貌描述,都是由占星阁传出来的。
传说,大祭司是唯一一个曾见过上神的人。”
67号让宁折趴在自己腿上,一边给他抹药,一边慢慢说着。
宁折转过头,“那上神和云澜长得一样吗?大祭司究竟是什么人?”
他一动,67号的药就抹偏了。
67号一巴掌拍在他屁股蛋上,冷着脸,“别动。”
“......哦。”
宁折顿了一下,又默默趴了回去。
不动就不动,干什么打人啊。
67号将白色的药膏涂在宁折腰部的红痕上,不怎么在意地道:“上神是不是云澜还两说呢,怎么会和他长得一样?至于你那个大祭司师父,也不过是一朵眼神不好的白莲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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