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主人,却像是突然没了心一样,冷得叫人胆颤。
他心里疼了一下。
走过去抱住宁折,“主人,你怎么了?”
宁折没说话。
星夙去亲他冰冷的侧脸,“主人,是不是因为那些男人?”
“以后他们再过来,我让人赶走他们好不好?”
“主人,你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阿夙心里就会难受。”
他将头埋在宁折肩窝里,声音带了几分埋藏许久的痛苦。
“星夙。”
沉默片刻,宁折突然喊了他一声。
然而不同于以往,这次宁折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星夙心底微微发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你先回房罢。”
“不,我......”
“听话。”
星夙身体僵硬许久,只能松开他。
离开的时候他频频回头,却只能看到主人冷漠的侧脸,不带一分一毫的往日柔情。
他眼里只有那个孩子。
房间安静下来以后,宁折低下头,看向血泊里的小孩,眼底一片暗沉,看不清情绪。
大祭司没有昏迷多久,很快就醒了。
对上宁折的视线时,他怔了一下:“主人,我怎么......”
“你死不了的。”
宁折低下头,食指挑出,抬起他下颌,勾唇一笑:“阿莲,你永远也死不了。”
他当初用自己的性命换来这些人重生,他们随随便便就想以死谢罪,哪有这么简单。
大祭司唇色白了几分。
宁折不再管他,起身离去:“地上收拾干净,自己离开。”
大祭司当然不会走。
他收拾了地上的血泊以后,直接拔了心口里插着的匕首,一直跟在宁折身后,宁折去哪,他也跟到哪去。
然后他便看到,宁折是如何对待星夙的。
星夙出门的时候,他会亲自替他围上围巾,送他到门口,还会抱他甚至亲他,温声叮嘱他小心,叫他早点回来。
星夙回家的时候,他会帮星夙做饭,给星夙冲牛奶,抱着他在沙发上看电视。
就连傻里傻气的赤钺,有时候也能被他抱一下,和他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
可大祭司却从来得不到他一个眼神。
他整天摸爬滚打跟在宁折身后,衣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都是血和泥,很快就成了小花猫。
可宁折从来也没低下头看过他一眼。
大祭司觉得自己本不应该在意,他只要能守着主人便好。
可是看到宁折亲近别人时,心里还是会酸胀胀的,突生杀意。
这种情绪很陌生,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后来有次霍忱打电话给他,大祭司问他为什么。
霍忱告诉他,那叫嫉妒。
因为喜欢,因为想要独占宁折这个人,所以他嫉妒所有和宁折亲密接触的人。
——喜欢。
他一直都很尊敬宁折,将他当做信仰来看。
但他却从来不敢喜欢那个人。
这是亵渎。
以前宁折有很多神侍,和他们亲密无间时,大祭司也只会远远望着,从不敢生出半分奇怪的心思。
可现在,霍忱却说他喜欢上了宁折,说他嫉妒星夙。
挂了电话,大祭司沉默许久,看了眼紧闭的书房,慢吞吞走过去。
“主人。”
他轻轻叫了一声。
宁折正在里面看书,听到声音愣了片刻,没说话。
“主人,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安静片刻,门开了。
宁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大祭司抬头看他,小脸上花里胡哨脏脏的,那双琉璃似的灰色瞳孔却清澈无比。
宁折问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然后呢?”
大祭司摇摇头,“可我不能喜欢他,我没有资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向宁折:“主人有什么好办法么?”
宁折笑了下,眉眼弯弯的,带了几分温和:“那就把自己心剜了。”
他蹲下来,戳了戳小孩还带着血的心口:“没有心,就不会有感情,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大祭司看着他,静默无声。
“怕了?”
“可当初你帮着云澜伤害我的时候,为何不知道怕?当初你看着霍忱和宁堰折磨我的时候,为何不觉得怕?”
说到底,宁折心里还是忘不了当初那些折磨。
每回一闭眼,他眼前都是血,从他身上各处留下来的血。
那些疼痛看似过去了,可从来就没有从他心底消失过。
“阿莲,我不恨你,也不怪你。”
宁折伸出手,帮小孩擦了擦脸,“可是我不想看见你们,不想回忆起过去半点记忆,你在这里继续作践自己没意思,回去罢。”
宁折想站起来离开。
大祭司看着他眼底平静的情绪,终于意识到,如果这一次他无法让宁折回心转意,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他心里快速跳动起来,突然迈着小短腿往前蹬了几步,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胡乱亲上他的脸。
“主人,不要......不要......”
宁折猝不及防被他吻上脸,愣了下,正想将人推开,脸上却突然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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