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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会劝说小景随本座回无极道宗,从今往后,小景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他高兴。”
    顿了顿,越无尘深呼口气,冷眼瞥着林墨白,沉声道:“本座奉劝林家主一句,切莫再伤小景半分,否则本座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直到越无尘离开,林墨白都没再说半个字。
    沉默地站在外头良久,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整个人好像置身于红莲业火之中,几乎将他焚烧殆尽。
    是啊,越无尘说得没错。
    当初的林景并不是死在魔皇的手里,而是被他们几个联手虐.杀的。
    整整七年时间,他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思念着当初的林景。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林景就站在长廊下面,一身白色道袍不染纤尘,望着院中的一株海棠树。
    那是林景最喜欢的树,每年春天海棠花开,不管多忙,林景都会千里迢迢从道宗回来。
    就为了看一看海棠花开。
    可是后来,林景死后,那株海棠树一夜间就枯萎了。
    连树根都被大雪侵蚀干净,根本就没撑到来年开春,就已经成了朽木。
    终于在一个阴雨天气,轰然倒塌。
    就好像把林墨白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刀切断了。
    后来林墨白想方设法,从修真界各地寻找品种最好的海棠。
    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心栽种,都比不上原来的那株海棠树开得茂盛。
    伴随着林景的死去,昔日林景喜欢的海棠树,也随他而去了。
    每次想起林景时,林墨白都会去种一棵海棠树,一次都不曾落。
    他有多么思念林景,就有多么盼望每年春天海棠花开。
    就好像林景又回来了一样。
    如今过了七年光景。
    林剑山庄的后山,漫山遍野都种满了海棠。
    那是林墨白对林景极致的思念,也是无穷无尽的愧疚。
    只是可惜,现如今这个季节,海棠花还没开。
    林墨白想再亲耳听一听,林景唤他一声兄长。
    迫不及待想带林景回家,想好好抱一抱林景,并且告诉他,当初是大哥错怪他了。
    都是大哥不好,当初居然没有设法保护好他,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道宗受苦。
    看着他那身雪白的道袍,是怎么被鲜血润透的。
    又是怎么痛苦地在血窝里苦苦挣扎的。
    不知不觉,林墨白又走到了小景的房门口。
    里面黑灯瞎火的,并未点灯。
    透过半掩的窗户,可以依稀瞧见小景正仰躺在床榻上。
    林墨白很怕惊扰到小景休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中。
    缓步走近床榻。
    可能是身上很疼,小景睡得并不踏实。
    脸上汗津津的,时不时摇晃着头,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林墨白忍不住凑近一听,就听小景在喊疼。
    虽然,林墨白并不太了解现在的小景,但他自认为是挺了解当初的林景。
    林景一向沉稳隐忍,下山游历时,也曾受过不少伤,从未听他喊过痛。
    无论受什么样的伤,林景也都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他无事,让他们不必担心。
    可是后来,林墨白急火攻心,当众踩断林景一只手时。
    他看见了,亲眼看见了。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染纤尘的一个道士,居然会疼得抱着被踩碎的手骨满地打滚。
    那时林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被沈清源挑飞了大半截舌头,成了一个哑巴。
    可仍旧疼出了哭声。
    能让一个已经哑了的人,疼到哭出声来。
    林墨白至今为止都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疼,居然能让林景疼成那样。
    望着床榻上酣睡的小景,他忍不住抬起衣袖,轻轻为小景擦去额上的冷汗。
    并且,小心翼翼地捧起小景的右手。
    小景的右手是完好无缺的,只是有些嶙峋的伤口,手腕上还有未完全消去的勒痕。
    一看便知是被人用铁链拴过所致,而且拴的时间已经很长,有些勒痕都成了深褐色。
    与小景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传闻都是真的,小景过得并不好,他的残魂寄托的身躯主人,是那么的不堪。
    林墨白强忍着心痛,将捂了一宿的药膏拿了出来。
    这药膏是除疤用的,乃林家不外传的秘.药,哪怕是陈年旧伤落下的疤痕,也能消除个七、八分。
    生怕小景会中途醒转,林墨白极是小心翼翼,先是将药盒子打开,然后用食指抠出一小块。
    轻轻地涂抹在小景手腕上的伤痕处。
    全程不敢有太大动静,生怕会将小景惊醒。
    又怕药膏会弄脏小景的衣服,林墨白很小心地捧起小景的手,神情无比专注地吹着涂抹了药膏的手腕。
    试图让小景的伤痕快些好起来。
    林墨白心里清楚无比,小景现在对他极是抗拒。
    又未恢复记忆,必定是不肯唤他一声兄长的。
    只怕都不肯同他回林剑山庄。
    原本,林墨白还在想,哪怕是绑也要硬生生将小景绑回去。
    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哪怕只是区区几片残魂暂且寄托的躯体,也必须要跟他回林家。
    可方才经过越无尘的点拨,林墨白又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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