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景刚来,二虎娘没舍得杀鸡,但还是每天给小景煮个鸡蛋,让小景好好补一补,都没舍得多煮一个给二虎子吃。
把二虎子馋得口水直流,但也懂事地不会去要。
虽然小景每次都私底下偷偷把鸡蛋留给了二虎子吃。
小景也没闲着,二虎爹去杀鸡,二虎端碗接鸡血,二虎娘切菜,他就过去帮忙洗菜。
等菜洗好了,小景就去烧火。
越无尘看着小景麻溜地摘菜洗菜,还很熟练的烧火。
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二虎娘怕烟熏着了大儿子,也怕把大儿子身上的道袍弄脏,就催促着让他先出去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开饭了。
越无尘很想多看小景几眼,但又怕露出端倪。
便只好走到院子里,正好二虎爹把鸡也杀好了,正蹲在院子里用开水烫一烫鸡毛。
二虎则是抡起比他还高的扫帚,清扫着庭院。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徐徐燃了起来,远处山脉连绵,芦苇垂着雪穗在夜风下轻轻摇曳。
等饭做好后,一大家子洗干净手,挤在一张圆桌旁吃饭。
二虎爹将珍藏了好久的烧酒拿出来喝,二虎娘把上回去人家喝月子酒,送的一包红糖拿了出来。
做了几张红糖酥油饼,招呼着越无尘趁热吃。
二虎子咬着筷子,满脸渴望地盯着盘里的大鸡腿,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大龙,你不能吃荤,那你就吃点红糖酥油饼吧,你小时候最爱吃了,当时家里太穷,一年到头都摸不到红糖,你临走前,还心心念念着想吃,阿娘都没法给你做,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来,多吃点。”
二虎娘把一块红糖酥油饼夹到了越无尘的碗里,眼中含泪地催促他快些吃。
还不忘记给小景也夹了一块,含泪笑道:“大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家里有什么就吃点什么,今个大龙回来了,大娘太高兴了,来,阿轩,你也多吃点,吃饱吃好了。”
小景道了声谢,知道自己今个是沾了陈玉龙的光了。
他并不感到失落,也没觉得心里有落差感。
知道二虎娘已经对自己很好很好了,陈大哥那么多年没回来,二虎娘自然高兴坏了。
“来,二虎,你一个鸡腿,阿轩也吃一个鸡腿,都还是孩子……阿轩太瘦了,多吃点啊。”
二虎娘知道大儿子不能沾荤腥,便没给他夹,把两个鸡腿分给了二虎和小景。
小景自然不能要,赶紧把碗端走,摇头道:“我不爱吃鸡腿。”
“哎,你看你瘦的,脸上都没什么血色,要是被你亲娘看见了,那得多难过?阿轩听话,把这鸡腿给吃了,你吃胖点,大娘心里也高兴!”
好好的一顿饭,老两口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二虎娘一直给三个孩子夹菜,生怕孩子们吃不饱,也吃不好。
二虎爹不善言辞,沉闷地喝着那二两烧酒,不敢喝太快,怕一口气喝没了。
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抿,不知道是不是太不胜酒力,眼眶红红的。
一顿饭吃完,二虎娘又赶紧去烧热水,说什么村里有风俗,远道而来的亲人回家第一晚,无论如何也得洗个热水澡,换上从前的衣服才行。
越无尘多次想要婉言谢绝,可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位老母亲的善意。
二虎娘从箱底拿出头几年就给大儿子做好的衣服,结果对着大儿子一比。
衣服做得太小了,压根就穿不进去,她就既难过,又发愁地捧着衣服道:“孩子太久没回来,我都不知道你长多高了,衣服做太小了,没法穿了。”
越无尘宽慰道:“虽然我是道宗的外门弟子,但也不好随意褪下道袍。”
如此,二虎娘的心这才好受了些,又转头去收拾床铺。
家里一共就一间厢房,中间搭了砖头隔成两间,外加一间小厨房。
老两口睡一张土炕,二虎子睡的床是用大户人家不要了的门板,加土砖垒起来的。
小景来了之后,就跟二虎睡在一张床上,并不拥挤。
眼下大儿子回来了,二虎娘又不忍心把小景赶出去睡鸡棚,索性就抬来两条长凳,靠在床边。
等把床铺收拾好了,又拉着大儿子的手,几次想开口问问这几年为什么不写信来。
又怕大儿子一路劳累,连声催促着他赶紧休息。
越无尘望着那张可以说得上陈旧破烂——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直到二虎子喊他:“大哥,让景轩哥哥睡在最里面,我睡中间,你睡外面行不行?”
越无尘点头,说了个“行”。
然后他就看见小景脱下外裳,往床里面一挪,把自己紧紧贴着墙睡,尽量不占地儿。
越无尘心疼这样的小景,怕自己的到来会影响小景的生活,便起身道:“我不困,你们睡吧,我去院子里坐会儿。”
“大哥,别走呀!”
二虎子急了,拽着越无尘的衣袖说,“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景轩哥哥啊?他人很好的,真的很好!”
小景听了,下意识抬头望着陈玉龙,微微抿着唇,有点担心自己会被讨厌。
越无尘道:“并不是,我不讨厌他的。”
“那就赶紧上来一起睡呀,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