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鹿!你自己胆小如鼠,却让底下弟子门人来替你送死,还要不要脸!”一道带笑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却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梅落雪听不得旁人诋毁自己师尊,怒喝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
岂料这妖藤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渡鹿!你可还记得五百年前东南巽府宁行远!我今日来便是替他清理门户!”
渡鹿尊者突然间失了声。
旁听者纷纷诧异,有好事者问身边的人,“宁家不是早没人了吗?一年前连宁不为都死了,这宁行远又是何人?”
“你们年轻修士没听说过正常。”有须发皆白的年长者开口,他修了六百多岁现在还停留在元婴境界,自知渡劫无望,才来这里碰运气,闻言道:
“六百年前那宁行远是十七州天机榜上不世出的天才,与如今无时宗宗主褚临渊和寂庭宗明桑禅师是至交好友,当年三人结伴同游十七州,斩妖除魔名噪一时,现在的崇正盟之所以能成立,他可是首要的功臣,若宁家五百年前没出事,他合该是下一任家主。”
“那宁行远嫉恶如仇为人清正,若是他还活着,哪里轮得到宁不为此等魔头出来作乱,那宁魔头早被清理门户了!”又有知情者接口道:“可惜天妒英才,他活了不到百岁便早早陨落,实在是可惜可谈呐!连他那神兵朱雀刀都沦落到宁魔头手中为虎作伥!”
一旁观战的修士议论纷纷之时,那四时除妖阵猛地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光芒,近千名悬于空中的修士如同下饺子一样从空中纷纷掉落。
梅落雪捂住心口,心神震荡。
这妖物实力竟如此强横,她修为已近炼虚竟全然奈何不了他!
“渡鹿,你盘踞这临江城五百余年,占尽灵脉逆天而行,今日我便将你这不入流的城池与门人统统清理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无数碧绿的藤蔓自地底生出,冲天蔓延直高空凝结而成的伞盖,围观的修士们见状不对纷纷四散而逃,岂料逃至一半浑身陡然僵住。
“啊啊啊啊——”有人惊恐地哀嚎出声。
无数细小的绿色藤蔓自他们口鼻处钻了出来,由外而内将他包裹在内,体内灵气瞬时被抽干,神魂血肉统统化作了藤蔓的养分,变成了只会听主藤号令的傀儡。
多出来的傀儡行动迅速,还活着的修士但凡被抓住,就会被那诡异的藤蔓缠住,将灵力吸收殆尽,统统输送给了城中心庞大的藤蔓上。
有修士祭出法宝调动灵力来对抗,岂料灵力一出更加坏事,反倒是助长了那些藤蔓吸收的速度,让自己死得更快了一些。
“临江城被那妖藤封住了!根本出不去!”试图逃走的修士崩溃大喊:“这究竟是什么妖物!”
一时间整座临江城都乱做了一团。
梅落雪果断收了灯,大喝道:“不要动用灵力!那种子能悄无声息钻入人的体内,但凡发现有人眼睛变绿,刺穿心脏!”
哀嚎声不绝于耳,梅落雪见局势已然控制不住,飞速朝着渡鹿所在的府邸跑去。
江一正拿着剑刺穿了门人的心脏,只见对方自耳鼻口腔内长出来得绿色藤蔓瞬时枯萎化作了灰尘,然而一抬头,还有七八个门人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江一正虚晃一剑,吓得他们退后几步,然后拔腿就跑。
地面上铺满了缠绕生长的藤蔓,她只能从高一些的房顶上跑,还要不时砍断四面袭来的藤蔓,很是耗心力,却迟迟没有办法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外面乱做一团,被裹住的宁不为和冯子章全然不知。
冯子章拿着剑拼命地砍着面前坚硬无比的藤蔓,终于砍断了一根,累得一屁股坐在藤蔓上直喘气。
宁不为好不容易把嚎哭不止的宁修哄睡着,见他忙活半天砍了一根,很是无语,“你到底是云中门的弟子还是云中门旁边灵谷宗的弟子?”
冯子章被他揶揄得面色涨红,怒道:“我自是云中门的!你说不能用灵力我才这样砍的!”
“云中门扫地杂役的弟子?”宁不为不解。
“家师云中门长老闻鹤深!”冯子章怒道。
“哦,原来是那只小鸟的徒弟。”宁不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弱。”
“你师父才是小鸟!”冯子章气得想把他砍了,这人乍一看人模狗样,说话却是能气死人。“你全家都是小鸟!”
宁不为轻嗤一声:“我师父和全家都死光了,你骂也没用。”
冯子章一噎,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抱着剑讷讷道:“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宁不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冯子章消下去的火气腾得一下又冒了起来,“你!”
“小子,今年多大了?”宁不为道:“筑基期就敢出来到处跑。”
“二十四!”冯子章瞪着他,“虚岁二十五!”
宁不为乐得笑出了声,“原来是个小娃娃。”
“你才小娃娃!”冯子章恼得不行,“我下山是有师兄陪着的……可是他们全死了——都是我害的。”
说着冯子章又想起伤心事来,把剑一扔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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