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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突然想改名字?”晏锦舟先是疑惑, 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明白了,你是想有个新的开始。”
    “不是。”宁乘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语气带着些一言难尽, “因为师父你经常当街喊我大名, 这个月我已经第五次被崇正盟的人追杀了。”
    “……哦,那改吧。”晏锦舟丝毫没有表示愧疚。
    “请师父赐名。”宁乘风道。
    “就叫不为吧, 宁不为。”晏锦舟冥思苦几秒一砸拳, 十分满意。
    宁乘风愣了一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蠢货。”晏锦舟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你做不成就别做了, 打架的时候打不过就赶紧跑活命要紧,少他娘的在那儿逞强!”
    宁乘风:“……哦。”
    “还有, 宁家的事错综复杂牵涉颇深, 宗门世家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不是你个毛头小子就能查清的。”晏锦舟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乘风皱眉, “可是我已经查到那邪阵和宁家的防御大阵有关,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只要顺藤摸瓜一定能揪出动手的人。”
    “唔, ”晏锦舟沉思片刻, 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凉飕飕道:“查得很好, 不许再查了, 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
    宁乘风沉默地垂下脑袋, 连头顶的发旋都在诉说着倔强和抗拒。
    晏锦舟啧了一声,“你要是还想继续查,就别认我这个师父了。”
    宁乘风低着头不说话,晏锦舟以为他听进去了,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晏锦舟气得两眼冒火,叉着腰在空荡荡的房间转圈,“小兔崽子驴脾气!好啊!你爱咋咋着!我他娘的好日子不过上赶着给人看孩子我又不是有病!”
    她带着满腔怒火跑去了寂庭宗。
    明桑见到她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一下,晏锦舟看到他心情瞬间舒畅起来,“和尚,你要出门?”
    明桑点点头,“我要去凡间界一趟。”
    “正好,我跟你一起。”晏锦舟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紧跟在他身后。
    明桑道:“你心情不好?”
    晏锦舟稀奇道:“哟,你怎么看出来的?打我进来你都没正眼瞧我。”
    明桑沉默片刻道:“可是与乘风闹矛盾了?”
    晏锦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崇正盟的人正四处追杀你们。”明桑说:“只是我没想到行远最后会选择把乘风托付给你。”
    晏锦舟冷哼道:“那小子就是个大麻烦,被宁行远娇生惯养整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清高傲气也便罢了,脾气还倔得像头驴,谁爱管谁管,带他这几个月我头发哗哗地掉,都能跟你一起出家当和尚了。”
    明桑看了一眼她茂密又随性的长发,“……没少。”
    晏锦舟咧嘴笑道:“我头发少没少你还能看出来啊?”
    明桑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乘风孤身一人在十七州行走——”
    “那些老家伙的目标是玲珑骨,在见到玲珑骨之前不会真下死手,再说还有褚临渊在崇正盟里周旋……”晏锦舟抱着胳膊道:“该好好让他长个教训,不然再这样下去,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就十天半个月的,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明桑还想再说什么,被晏锦舟直接打断,“你再劝我就去找桑云,不陪你去凡间界了。”
    明桑:“…………”
    “口是心非。”晏锦舟揶揄一笑:“放心,我去凡间界有正事要做,不会一直黏着你的。”
    明桑抬眼看向她,“你要去凡间界何处?”
    “保密。”晏锦舟对他眨了眨眼睛。
    ——
    荒芜的村落,枯败的树林,阴冷的风吹过,带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
    晏锦舟孤身一人走在僻静的土路上,不小心踩到枯枝,咔嚓的断裂声响起,惊起林中一大片寒鸦。
    她在路的尽头停下,面前是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纵横交错爬满了野藤,枯黄的叶片在冷风中轻轻晃动。
    她抬起手将那些枯枝野草拨开,拂去石碑上厚重的灰尘,露出了斑驳的碑身,上面朱红色的字迹已经褪色,只能隐约看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形。
    双镜县,玉泉村。
    她站在那块石碑前静立良久,最后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晏锦舟收回手,正欲再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她猛地回头——
    *
    水镜中的回忆戛然而止。
    宁不为面前的那颗留存着晏锦舟记忆的小珠子化作了齑粉,却又凭空多出来一颗粉色的珠子,他捏住这颗粉珠子,面前却没有再出现水镜。
    这颗存着记忆的珠子不是给他看的。
    晏锦舟的这几段回忆乍一看零散没有什么章法,但是仔细思量之下却用意十分明显,她在给自己留线索。
    宁不为将这颗新的珠子收进了纳戒,神识归位,再睁眼便看到了之前熟悉的墓道。
    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血线随着他睁眼的动作全部溃散,而前面有晏锦舟尸体映像的幻阵也一起消失不见。
    虽然宁不为感觉过了许久,但接收记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墓道中的修士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些蠕动的可怖血线便已经消失不见。
    “手上的血线还在!斗阵还没有结束!”有人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就看见了自己的手腕上颜色加深的血线,“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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