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昼眉头紧拧,道:“我可以让飞花阁的人帮忙在城中找寻,但顾渺恐怕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
“只要找到他的下落便好。”说话间,迟鹤亭已经穿好了衣服,“我亲自把人带回来。”
“这般冲动,一点也不像你。”
“跟三水扯上关系的事,我几时冷静过了?”
“……随你吧。”
见二人这么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岑熙大感头痛,真是好不省心的病人。
“迟兄,你打算这样骑马去?今夜可能会下雪,若你体力不支晕倒在什么地方,明早我们就得给你去收尸了。”
江无昼好人做到底,道:“我把马车借你,晚上住这儿好了,你的房间可以么?”
迟鹤亭感激道:“可以,多谢。”
两人又飞快地商量好了。
岑熙:“……”
都什么人呐!他甩甩袖子,不想管了。
片刻之后,本着对病人的关怀,岑熙还是去厨房把剩下的姜汤灌进壶里,赶在马车离开前塞到了迟鹤亭怀里。
迟鹤亭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笑道:“多谢了。”
这位小兄弟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是有点儿爱一惊一乍,得知这个别院里住的人都是什么来头的时候,叫得跟公鸡打鸣似的。
江无昼将飞花阁主的信物递过来,好让他去湘云坊调人手,轻声交代了几句,末了又道:“你可知道乌宁的大雪祭,还流传着一个特别的说法么?”
“什么?”
“大雪祭那天若是下起雪来,便是神在为明年春天赐下祝福。”江无昼轻轻在车窗框上敲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庇佑有情之人平安喜乐,福祚绵长。”
乌宁的大街小巷上挤挤挨挨,人声鼎沸,果然好不热闹。
迟鹤亭却没什么心思,坐在湘云坊的二楼,心不在焉地抱着那壶姜汤,满脑子都是江无昼最后说的那句话,字字句句落在心上,隐隐发烫。
好在顾渺去的地方不是太偏僻,恰是当下最为热闹的沿河长街。飞花阁的人四处打探时,他正在临江楼视野极佳的雅间里观赏画舫歌舞。
歌舞曼妙,身姿轻旋,踏着节拍的舞者如一朵朵盛开的绒花,倏地收拢,又复而绽放。画舫从眼前缓缓驶过,搅动着河面上的盏盏花灯,灯火连绵不绝地向远方荡漾开去。沿途喝彩叫好声连成一片,沸反盈天,震耳欲聋。
顾渺望着窗外的盛景,喝了口酒。分明是热闹极了的欢快祭典,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寂寥,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胸口的银蝶挂坠。
“……裴兄,裴兄?”
“嗯?”
张怀远替他把酒满上,笑盈盈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顾渺皱皱眉,继续扭头看着窗外,“只是觉得有些吵。”
“过会儿等画舫走了便好。这乌宁的大雪祭有个传说,不知裴兄听过没有?”
“我不信这些东西。”
张怀远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正准备再找别的话题,忽然听顾渺问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乌宁一棵很古老的祈愿树,据说很灵验。”他见顾渺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顺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旁边有很多卖平安符的。不少人都会买一个挂树上,给心上人祈福。”
“平安符?”顾渺只听了半截话,一下子便想到了还躺在床上养伤的某人,“走吧,我也想买个。”
张怀远惊讶:“裴兄,你这……”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老树旁边的人着实多,两人被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便走散了。
顾渺压根没注意张怀远不见了,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推搡,十八般武艺尽出才堪堪杀进重围,抢到了一个平安符。他躲到一旁,开始发愁要怎么才能挂上去。
实在是……太多人了。
高处的枝桠还空些,但也没有梯子,踩着别人的头上去怪不好意思的。
顾渺四处瞅瞅,盯上了不远处宵夜摊子的顶棚。他揣着平安符,刚走到摊子边,斜刺里倏地伸出一只手,“啪”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这波啊,这波是互A啊
第41章
“阿迟?”顾渺回头,顺手把平安符塞进怀里,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迟鹤亭穿得很厚,又披着件短斗篷,看起来有一点头重脚轻,像个圆扑扑的不倒翁。他朝顾渺身后看了看,纳闷道:“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和……咦?”顾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小斗篷上,闻言环顾四周,如梦初醒,不确定道,“刚才走散了?等下找找看吧。”
“别找了,找什么找,找个屁。”迟鹤亭嘀嘀咕咕道,忽然间斗篷被轻轻拽了一下,冰凉的手背蹭过下巴,惊得他都忘了躲开,“……三水,你、你干嘛!”
“好软好舒服。”顾渺像是发现了什么奇妙的事情,又捏了把斗篷上的绒毛,爱不释手,“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
这斗篷其实是江无昼车上的东西。
见他玩得这么开心,迟鹤亭干脆胡诌道:“太冷了,刚买的。”
“知道天冷,还带病跑出来?”
迟鹤亭小声道:“这不是怕你被拐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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