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狗娃子擦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翻开本子,开始按照宋禾的标记修改。
天渐渐暗下,米宝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狗娃子带到房间去,早早把人家按在床上睡觉。
而宋禾则带着小妹去俞爷爷那儿。
今晚几个老头又坐在院子里聊天,还泡了一壶茶。
茶叶是宋禾给的,明明很一般的野茶,被几人夸上了天。
老戴慢慢嗦一口茶,蒲扇摇啊摇:“哎,小禾你不晓得,便宜的东西最好吃!”
说完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把这喝茶一口闷了,喝出喝酒的架势。
宋禾心里醉醉的,心想您这是馋了,馋酒了。
晏明喝茶是真的喝出品茶的架势,他突然向宋禾问道:“听说小禾你原先是李家村幼儿园的,现在县里幼儿园用的教材,是你写的?”
宋禾点点头:“我是等大娃几人来公社上小学那年才来的公社,原先一直在李家村。”
几个老头其实都有对宋禾有点好奇。
一个姑娘带着弟妹千里迢迢到了李家村,紧接着当上村里的幼师,没过几年又当上公社的幼师。
其他普通社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晏明绝对看得出来那教材绝非一般人能写得出来。
他也是最近才看到教材的,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刚好问问宋禾。
宋禾把原先糊弄练主任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她这个理由扯是扯,可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证人全部没个精光。
晏明听了这只能感叹她这戏剧性的人生。
难怪说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至亲家人的去世对这几个小孩来说是天大的难,可也促使他们长成现在这样。
几人很好奇宋禾的逃荒过程,宋禾也边摇着扇子边慢慢叙说。
“吃芦苇根?”
陆清淮拧着眉头,好奇询问。
他是这个大家庭里生物链最底环。此刻火盆就摆在他面前,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兢兢业业的给几个老人烤地瓜。
或许是那炭火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又或许是热气使得他体温升高,反正此刻他脸蛋通红无比。
宋禾对着快要烤好的地瓜咽下口水,然后“嗯”两声,又道:“幸好遇到一片芦苇根,当时整个队伍都快要陷入绝境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那就只能吃土。”
她都忘了是谁最先奔向的芦苇丛,反正只记得是一个大婶。那位大婶突然从队伍中跑到芦苇丛里使劲挖,边哭边挖。
众人听了叹口气。
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因为宋禾一家实在乐观,三个小孩也很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晏明专门做教育这一块的工作,他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小禾家,包括她自己本人,以后若无意外的话都将了不得。
有心想说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他,可想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实在说不出口。
月亮愈加明亮。
洒满月色的院子中,慢慢飘出一股甜蜜的地瓜香。
宋禾捧着地瓜吃着,面上镇定,但心中美滋滋的。
今天晚上可是个有意义的一个夜晚。
果然,小妹运气的就是好!
要不是有小妹,她怎么会有机会和几位大佬来一场谈心?
一场谈心下来,几个大佬明显对她更加亲近了呢。
一转眼过了一周。
时间慢慢进入7月中旬,宋禾今天又要去县里一趟,不是跟练主任一块去的,而是她自己要去开会。
宋禾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到了能去县里开会的级别!
这次开会就是为了大合唱的事,看来县里很重视此事,还专门把所有幼儿园的代表人召去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就是确定了歌曲,以及合唱顺序。
歌曲县里已经定了下来,然后每个人上去抽,抽到什么之后就要唱什么。
宋禾坐在台下,耷拉的精神在此刻突然抖擞。
用抽着来啊,她在这方面的手气十分不错的。
宋禾跟着人群去最前排。
她抽了一张纸,迫不及待打开。看到上面那三个字时,宋禾忍不住无声地发出一个“欧耶”!
竟然是她熟悉的《南泥湾》!
这首歌她会唱,可忘了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如今看来,是发行有一段时间了。
有许多人在出了会议室后没忍住发出哀怨,一瞧就是抽到自己不熟悉的歌。
湖前公社的老师姜红凑到宋禾旁边,好奇问:“小禾,你是啥歌?”
宋禾打开纸张:“《南泥湾》,你呢?”
姜红立刻可怜地看了宋禾一眼:“哇,你的这么难。”说着,她也递出自己的纸条:“看,我的是《乌苏里船歌》!”
宋禾:“……”谢谢,但我觉得你的更难。
这歌她记得前边有几句小调来着,特别难的小调。
想到这儿,宋禾也回了她一记可怜眼。
姐妹,你得完了。
于是在姜红懵逼的目光中,宋禾拍拍她的肩膀:“哎,我劝你最好早些开始排练。”
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
她都能想象到姜红将要面对什么灾难。
也真是,这种高难度歌曲县里人怎么添进来的?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