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上爆呵。
“我就是放肆。”云疏的声音比他的更大,“反正在你们这里,我放肆也是死,不放肆也是死,为什么不放肆?”
皇上虎目怒瞪,她继续说:“让我猜猜皇上没管白业的原因?坐上那把龙椅,掌管万民,需要考虑的事情肯定很多。
丞相的位子,丞相背后的势力,您放纵白业一时,是为了引他犯下更大的错,好一举将他的丞相爹拿下吧?”
皇上默不作声,云疏又说:“昨天晚上我是无意间惹到白业的,其实依照我的本事,可以直接找到丞相府去,逼迫丞相让白业不敢对我出手,再让他们想办法带我进宫面圣,但是我没有,我故意给白业陷害我的机会,这可是在帮皇上的忙。”
皇上轻呵:“帮我什么?”
云疏直言:“当然是帮皇上找到打压丞相的突破口。这次白业要杀我的理由是偷盗了御赐之物,我听说在你们的律法中,损坏、偷盗御赐之物都是杀头的大罪,那白业利用御赐之物陷害我和芍药,罪名肯定不轻吧?
他这是在藐视君威,皇上要是再坐视不理,就是太不把自己九五至尊的面子当一回事了,以后还怎样在文武百官面前树立威信?”
皇上的眸光更加森寒,嗓音染着火:“你是在威胁朕。”
“我是相信皇上。”云疏一脸真挚,环视修养殿,“上次来这间屋子,我亲眼看见皇上大半夜还不休息,折返回来批阅奏折,能这样勤恳的一定不会是一位只知道玩乐,不顾社稷的昏君,皇上之前不动白业一定是因为时机未到。”
皇上轻声冷笑:“你就是在威胁朕,满城的流言蜚语,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
“事到如今,随便皇上怎么想。”云疏淡然地说,“反正外面流言四起,皇上就算不听我的,也要听听全城百姓的,皇上想做明君,就不要让天下百姓寒了心。”
这时,又有羽林军来报:“皇上,王都的百姓正在迅速聚集,有的往丞相府,有的往宫门口,高喊支持仙姑,让皇上为民除害。”
皇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云疏,半晌后说:“你蛊惑人心的本事可以。”
云疏无辜道:“每个老百姓心里面都有一杆秤,他们只是在遵从本心做事。”虽然一开始挑动民意的确实是她。
皇上再未说一句,似是在思索。
云疏觉得他太磨叽了,放出杀手锏:“皇上,我没有拿雕刻刀出来,足以可见我很有诚意了。”
提起雕刻刀皇上就来气,却是深刻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明明可以直接用雕刻刀进行更明晃晃的威胁。
皇上缓缓点头,终于移开了视线,下令:“把白业和衙门的那个官员抓起来,宣刑部尚书。”
云疏闻此便知道事情在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卖乖地说:“皇上英明。”
皇上抬手点点她:“你的账,朕之后再和你算。”
云疏没太放在心上,听到皇上喊人:“把她也给朕关下去。”
云疏可不想走,她不亲眼看到白业的下场,对不起她这一番苦心筹划。
她说:“皇上不亲自盯着我,不怕我又跑了?”
皇上瞪她,咬牙道:“好,你很好。”
最终,皇上坐到龙椅上,云疏以告发白业的身份,和刑部尚书一起站在下方。
皇上让公公搬出了一堆东西:“这些都是弹劾白丞相和他儿子的奏折,以及大臣们呈上来的部分证据。”
云疏忍不住弯唇,要不是刑部尚书在,她绝对会直接说:我就知道皇上早就想对丞相动手了,瞧,罪证都准备好了。
皇上从她乖张的眼神中读出她想表达的意思,斜了她一眼,对刑部尚书说:“朕命你彻查,调查结果直接向朕汇报,尽快。”
刑部尚书双手作礼:“是。”
云疏作为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现代人,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天子一怒”。
不出几个小时,赫赫丞相府邸就被抄了,之后的一天一夜,雪花一样的罪状从刑部飞到皇上的手上。
调查期间,云疏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穿走,好在老天爷和她默契了一会,让她看到了最终处理结果。
白业犯下的众多欺压百姓的罪状中,包括云疏和芍药陷入的偷盗御赐之物一案。
白丞相倒台,白业落到了墙倒众人推的下场,衙门大人高喊是白业威胁他草率断案。
明红楼的老鸨和他的随从改口,亲眼看过他佩戴双鱼玉佩进芍药房间的说辞全部是假的,他的双鱼玉佩一直在府中。
还有随从指认白业,是他命人把双鱼玉佩偷放到云疏和芍药的房间。
白业诬陷之名坐实,云疏和芍药得以洗脱罪名。
而无论是动用御赐之物,还是诬陷好人,都是白业身上微不足道的罪名,被他欺压过的百姓趁这个机会喊冤,包括还在大牢里面的老伯和为老伯出头的人,他们的案子将会重审,相信不久后会恢复自由身。
白业的好爹白丞相更是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在他的府中搜出不少结党营私,动摇江山的证据。
皇上阅完卷宗,毫无温度地对刑部尚书说:“白丞相斩立决,他儿子的下半生都住在大牢了,父子一场不容易,切记要把他们的下场告知对方。”
刑部尚书领命退下后,云疏对皇上说:“杀人诛心,皇上真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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