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忙过一阵,得到些空闲时间,云疏问老妇人:“婆婆,您知道这是什么年份吗?”
老妇人说:“天业八年。”
云疏想起自己在皇宫看过的历史典籍,天业是太上皇的年号,天业八年岂不是太上皇登基后的第八年。
而太上皇十岁登基,意思是现在的太上皇才十八岁!
云疏又惊又喜,她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的过去。
但她环视四周,无论是建筑,还是人们的穿着打扮,都不像寸土寸金的王都。
云疏试探性地问:“婆婆,咱们这儿距离王都挺远吧?”
老妇人:“当然远了,我们在最南边,王都在北边,相差十万八千里。”
旁边一直沉默的老爷爷出声:“唉,就是因为山高皇帝远,我们才随便被人欺负。”
老妇人忙道:“少说两句,要是被县太爷的人听到了,我们怕是连这个摊位都开不下去了。”
云疏听出他们对话里面的不对劲:“当地县太爷不好?”
老妇人和老爷爷没来得及回答,两个捕快打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来,往木桌上一坐,高声喊:“两碗牛肉面,多加二两牛肉。”
老妇人和老爷爷赶忙应好,开始干活。
他们煮好的面是云疏端给捕快们的,她看到老夫妇给面里加的牛肉绝对不止二两,可以说是相当实惠了。
但等两个捕快吃完,不给银子就要走人,云疏惊诧地望向老夫妇,老爷爷背过身,重重叹息,满满的无奈。
老妇人拉着云疏,小声说:“他们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我们惹不起。”
云疏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两个捕快仗着自己的身份白吃白喝,看老妇人和老爷爷习以为常的表现,这种事情肯定不止一次。
云疏正想追出去,把银子讨回来,两个捕快忽地顿住脚步,一个对老夫妇说:
“对了,看在我们哥俩长期在你们这里吃面的份上,提前给你们透个底,今年要涨赋税,你们赶紧凑,免得到时候交不出来又哭爹喊娘的。”
老妇人急得转过身:“又要涨吗?去年不是才涨过。”
另外一个捕快回:“你也说了是去年,今年自然要有变化。”
老妇人和老爷爷连声叹:“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们老两口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银子。”
云疏直觉里面有猫腻,问捕快们:“为什么今年又有变化?是上面传下来的旨意吗?”
两个捕快将注意力落向云疏,一个颐指气扬地问:“哪里来的不要命的?”
云疏冷笑:“我问了一句话你就说我不要命,是不是你心里面有鬼啊?”
捕快:“我有什么鬼?我说的是事实,增收赋税是当今圣上下的令。”
云疏:“如果是皇上下的令肯定有相应的文稿吧?请二位回去转告县太爷,还是把文稿拿出来公示为好,不然我忍不住嚼舌根,怕是他想中饱私囊。”
“你大胆,敢污蔑县太爷!”捕快当即拔出佩刀,往云疏脖子上架。
发展趋势将老夫妇吓坏了,急忙喊云疏小心。
云疏不太在意,轻巧躲闪的同时,飞起一脚朝前面的捕快踹去,迫得他撞上后面的同伴,两人双双摔到地上。
“教你们一句话,狗急了才跳墙,如果你们问心无愧,急什么?”云疏蔑笑道。
“你放肆!”两个捕快大喊着爬起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出来云疏的功夫不差。
老夫妇急不可耐,云疏回头示意他们没事。
周围渐渐聚起了不少百姓,对着两个捕快指指点点:“他们仗势欺人,心里面一定有鬼。”
“小姑娘好啊,敢说实话。”
捕快们一时对不了那么多人,认准挑事的云疏骂:“你就是污蔑县太爷,县太爷就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我们都是遵从皇上的旨意办事,你这是大不敬,该抓起来下大狱。”
云疏勾勾唇,很想说:就凭你们?我可是连丞相的独子都不虚的人。
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道高亢的声音:“谁说朝堂要加收赋税了?”
所有人寻声望去,见一个打扮不俗的锦衣男人走进包围圈,面色冷冽,带着滔天的怒气。
云疏瞧清楚他的刹那,眼睛亮了一个度,他的眉眼和太上皇太像了。
是太上皇年轻的时候!
太上皇曾说过,他少时微服出巡,是在帮助一对被当地官员欺压的老夫妇时遇到的奇怪朋友。
云疏的视线从捕快滑到身后的老夫妇,暗叹:一切都对上了。
想通这点,云疏完全放心了,无论是眼前的捕快们,还是暂时活在话语里面的县太爷,都要倒大霉了。
偏偏捕快们不知道来人的真实身份,大声质问他:“你又是谁?敢多说一句,我把你一起抓回去。”
年轻的太上皇人狠话不多,挥手让随从亮出金色刻龙纹的腰牌。
两个捕快擦擦眼睛,确定几遍后仍然不敢置信。
年轻的太上皇不耐烦地问:“怎么?是想让朕拿玉玺出来吗?”
青年帝王的气场太盛,随意一句话让捕快们吓得双腿发软,跌跪到地上,结巴地说:“参,参见皇上。”
看戏的百姓无不被惊了大跳,纷纷下跪行礼。
云疏是最后跪下去的,没办法,她又不是当地人,没有一见到贵人就要下跪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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