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身边有一个托物架,架上放了个银质拖盘,盘中摆放着一把长匕首,匕首刀身有少量凝固的血迹,刀柄被熏黑,型制竟是凤凰的样子。
“这把刀便是凶器么?”莫致之看着血迹中闪出的寒光,想到了萧世幸,暗中有些黯然。
刘小半凑近了,介绍道:“这把匕首之前插在先皇胸口,陛下见到,深觉实在大不敬,便将匕首取了出来,放到一边,这匕首理应便是凶手之物。”
莫之子垂眸看着匕首,并不表态,轻声问道:“小六,这是否便是凶器?”
林小六眼睛从尸身上挪到刀上,对着先皇尸身也不敢用验尸器具,只用指头比了比,又对照看了看,猜测道:“看刀口大小形状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有转折,莫致之心中便好似抓住了希望。
林小六微微蹙眉:“伤口很奇怪。”说罢不自觉用银针探了探伤口里面,银针拿出,上面沾染有黑色碳灰粒。
见到他的动作,刘小半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凝神看着林小六的莫致之,将话咽了下去,没有出声。
林小六举着银针,对着灯光看了半天,“咦,伤口内怎会有焦碳,这便像是死后被刺入的一刀,将焦炭带了进去。”
莫致之心中一喜:“那凶器便不是这把刀么?”
若不是这把刀刺死,难不成就是死于烧伤?可是,除却自燃那种几率很低情况,人一旦被烧,也该有挣扎的痕迹,还是在火中一直昏迷?
莫致之干脆问林小六:“可否知道具体死因?”
林小六研究了半天,说道:“口鼻中没有烟灰痕迹,可是皮肤有烧伤的红斑和水泡,应是刚死便被火烧。”
“奇怪,伤口好似被火烤过粘合又被刀刺开。”林小六自言自语,勘验了尸身后,抬起头,一脸惊讶:“先皇真是死于这个刀伤。”
“你不是说,刀是死后被刺入的么?”莫致之提醒。
“是,但是先皇死因也是这个刀伤。”林小六肯定说道:“先皇应是被刀刺死,之后被火烧,再之后,刀又重新刺了回来。”
莫致之看了看匕首,“刀柄还被蓄意熏黑,凶手为何如此操作?”
林小六摇摇头,他也不解。
莫致之低下头来,看着伤口,抬眸却见这个角度,周围镜子中都是尸身,便好似有许多尸身一般,围在四周,十分的吓人。
莫致之站起身,看向龙床,床上全都镜子,这样睡觉居然可以睡的安慰,要在现代可是有所忌讳的。
而寝殿一面墙是半面玻璃,竹帘被卷了上去,能看到对面书房,书房也是半面玻璃,和寝殿互相对应。
莫致之看着昏暗的书房,问道:“陛下日日都要看着书房么?”
刘小半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专业解释:“书房是先皇至爱之所,先皇喜欢真真假假景色叠加,装饰也爱用镜子,书房内便用镜子造出了个虚幻之景,便是用真景和极致图画结合而成。”
莫致之看向尸身,原来先皇还是个艺术家,只是如今伤成这样,也不知道生前是何种模样人物。
刘小半忽然开口问道:“小兄弟,这真的是先皇陛下本人吗?”
“为何有此一问?”莫致之抬眸,刘小半始终对先皇甚为尊敬,如今这么一问,也算大不敬,可他却问了出口,说明不是他心中有疑问,便是萧世逸要他确认。
刘小半眼神躲闪,别着脸,低声说道:“怕有心之人鱼目混珠。”
莫指指点点头,她心中也好奇,便问:“小六,你是个中行家,你觉得呢?”
“先皇早年在狩猎中受过伤,所以膝盖处有疤痕,此人膝盖没有被烧,确实有疤痕。”林小六对答如流,将人膝盖露出来,果然此人膝盖中有一道隐隐可见疤痕。
莫致之点点头,刘小半眼中一亮。
林小六又将尸身左右手举起,对比着问道:“先皇是否曾有风湿?”
“是是”刘小半忙不迭答应。
“可是左手经常动不了?”林小六举起尸身左手,仔细查看。
“没错!”刘小半简直对林小六佩服不已。
林小六指着尸身左手道:“尸身左手比右手挛缩变形一些,乃是长年风湿导致,这一点骗不得人。”
刘小半点头如捣蒜,很是佩服。
“陛下出生之时,被传闻生有异相,手指乃是十个螺,若是扮的,这个便无法假装。”林小六抬起给他看,“十个螺毫无虚假。”
这简直类似现代的指纹鉴定,这样确实无法假扮,莫致之很是同意。
这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这人确实是先皇。
闻听此言,刘小半立即红了眼,跪在尸身面前,“陛下,奴才刚才大不敬,陛下千万莫怪。”
莫致之有些唏嘘,叹了口气,看向刘小半:“刘公公,也是苦了您,不如您先回陛下身边,陛下近即将日登基,宫中公务必然繁忙,刘公公作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典礼设在三日后,咱家已等候多时,万万不会出错,如今陛下命咱家跟着郎中,咱家便要尽心尽力。”刘公公说的振奋,声音激动,肖想此日已多时。
原来新皇三日后便要登基了,即是说,登基当日,莫致之须得告破此案,若是做不到,就要成为新皇的玩物,莫致之面上神情淡淡,内心有些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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