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大的狸奴,跟在人身后悄无声息地,直到一芍关上门,都不知道身后缀着只小可爱。
出门后,一芍就往耳房过去,急忙朝月归说道:“有办法了!让厨房做汤圆!如果世子问起来,我们就说这就是糯米团做的,最好他忘了,咱们谁也不要提糯米团,更不能让他看见猫!”
月归拧起眉头:“世子不爱吃这种东西,糯了吧唧的还甜,再说这是南方做法,万一他生气……”
一芍跺了下脚:“那也不能让糯米团送死啊!”
两人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没人敢糊弄世子,但他也不至于跟一只公猫过不去……叭。
“吱呀~”
雕花木门被从外推了进去,床上的赵赫延眉宇微凝,转眸看去,却不见来人。
侯府世子爷的规矩谁不懂,不敲门就进来——
忽然,他视线一角冒出了一团白色,剑眉挑起:“好大的胆子。”
低沉的声音一落,那只小白猫的爪子才抬起一点,就悬在空中不敢动了,一人一猫相视,赵赫延目光审判:“也没多可爱么,她也值得那么高兴,呵。”
小猫儿爪子往后缩了下,“喵”了声。
赵赫延眉宇微抬,那眼神显然就是:快给本世子滚。
人类的煞气对小动物来说异常敏感,小猫儿果然很快就窜进了桌子底下——
“嘎吱~”
这次是床侧的壁柜被推开,恐惧之时找地方躲藏是动物的天性,然而此刻的赵赫延眉眼冷肃,一只猫都敢在他房里肆意流连。
而那衣柜门还是方才黎洛栖给他找衣裳时掀开的,没来得及阖,就让这只猫趁虚而入了,呵,这位少夫人还真会给他找乐子。
这笔帐是不是能找她算了。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衣柜里响起,赵赫延再抬眼时,就看到小白猫从里面咬出了一块红帕,他柜子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而这小猫还在吃力地咬着,突然一阵“咚”的声响,这次,赵赫延再不想跟一只猫计较,也不能这么放任。
他掀开被衾,长手拉来床边的轮椅,坐上后朝壁柜推去,房里的东西都是下人依照他的意思收拾,除了他的衣物……赵赫延视线往下,忽然凝起,底下怎么有一个箱子?
而此时木箱让狸奴钻开了盖,里面放置的东西若隐若现,颜色明亮,他伸手将盖子彻底掀开,就见一箱女子衣裳。
狸奴在他脚边抓着红帕打滚,所以这些都是黎洛栖的东西?
之前不是让下人都搬出去了么,她怎么还有一箱在这里,自己东西少了都不知道。
赵赫延刚要把盖子阖上,蓦地看见箱奁边掉落的一本书。
骨节分明的长手拾了起来,书本看着很新,一掌大的尺寸,倒是挺厚的,只是书封上没有字,再翻过一页就有了,倒是神秘。
直到目光凝在上面的字时,一时间顿了顿——
【男已羁冠,女当笄年。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既纳征于两姓,聘交礼于同杯。于是青春之夜,红炜之下,冠缨之除,花鬓将卸。然乃成于夫妇,合乎阴阳。从兹一度,永无闭固。或于高楼月夜,或于闲窗早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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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栖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暮色渐染。
她忙从罗汉床下来,手心在四周摸了摸,喊道:“糯米团?”
东厢房的门扉转开,被雪覆盖的扶苏院冒着寒气,她快步走到隔壁的暖房,刚要喊狸奴,就见一男一女蹲在地上,正围着小窝看。
待黎洛栖看见小猫儿正在窝里打滚时才松了口气,“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
听到她这话,一芍和月归脸色都有些白。
“少夫人……”
月归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一芍接了话:“方才世子坐着轮椅开了门。”
黎洛栖皱眉:“他身上有伤,要去哪儿啊?”
月归抓着猫窝边:“世子怀里抱着一只猫。”
黎洛栖瞳孔一怔:“什么?”
一芍不安道:“糯米团闯进了世子的房间。”
黎洛栖:???
再一看那只在窝里打滚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死神面前卖萌的猫——
“你们检查过了吗,身上有伤吗?!”
她边说边把猫抱了起来,一芍赶紧道:“没有,我们刚才看过了!”
说罢和月归面面相觑,“世子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月归:“奴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我问了府里有养猫经验的嬷嬷,他们说狸奴很聪明,只要教好了就能自己吃喝拉撒,我想教它不要跑进世子爷的房间应该不难。”
黎洛栖沉了沉气,“也不知道赵赫延对它做了什么,若是受了教训估计不敢再去了。”
话音一落,她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你们俩到世子房门守着,我放狸奴过去,看它还敢不敢推门。”
主仆敲定主意,黎洛栖抱着猫时还在它耳边暗示:“千万不能闯进去,里面住着的可是个大魔王!”
说完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就把它放到地上,小猫先是左右扫视了一眼,“喵”了一声后,就往台阶上爬,在一芍和月归见鬼的眼神下走到了世子房前。
“完了。”
黎洛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院外传来几道脚步声,一芍忙把猫抱了起来,前头行礼的是厨房的掌事嬷嬷,“今日冬至大过年,少夫人,我们四司六局给您和世子备了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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