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芍:“啊,噢,好。”
说着就要往东厢房进去,黎洛栖忙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啊,拿浴桶啊。”
月归:“太危险了,还是我进去。”
黎洛栖:“不用,院里没别的浴桶了吗?”
月归想了下,“有啊。”
黎洛栖松了口气:“那……”
“在世子房里。”
黎洛栖:???
一芍:“嗯,世子屋里有净室。”
两个孩子等着她吩咐,黎洛栖想说干脆不洗了,但是她今天忙了一天,早就出了层汗了,加上手脚冰冷,她要是不泡个热水澡,根本睡不着觉,但是……
“世子这会估计要休息了。”
月归就拧眉了,世子爷最烦的就是别人吵他……
黎洛栖心里还在琢磨赵赫延方才说的那句“今晚,我收留你”是什么意思,就是,她可以留在扶苏院里的任何房间,还是说,他的房间?
她也不是没在里面睡过,记得里面有张贵妃椅,而且地龙烧得暖,南向的房子天然就舒服点。
“要不,我进去问问?”
黎洛栖话音一落,面前的两个小孩立马点头。
一芍:“我去烧水!”
月归:“我跟你去!”
主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响,黎洛栖吊着口气,见房内还亮着灯,心里倒是放松了下,转过屏风,恰好看到赵赫延坐在床边看书,她忽然觉得他好无聊啊,天天就是捧着本书,连扶苏院都出不去。
“夫君。”
赵赫延的眸光转了过来。
她紧张的时候会抓裙子,“我、能借净室洗个澡吗?”
赵赫延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将自?这边的绞云纱床帐放了下来,沉声道:“请便。”
黎洛栖眼睛顿时一亮:“谢谢夫君!”
他放了半边纱帐让黎洛栖没那么紧张了,左右他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便出门让一芍把热水端进来。
“太晚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一芍小声道:“可是少夫人您的衣服还在东厢房……要不我让月归拿一身世子没穿过的新衣裳,世子肯定不会知道的。”
“也好,你去问一下在哪里?”
黎洛栖小声说了句。
没一会儿,黎洛栖就悄悄转入屏风,赵赫延的房间很大,壁柜离床还有三道垂花拱门呢,加上他打下了半边床帐,自然不会注意……
“做什么?”
正在拉柜门的黎洛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下,忙道:“拿、衣服……”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一点谎都不会撒!问一下就诈出来!
“左边壁柜最下层。”
床那边传来赵赫延的嗓音,黎洛栖愣了愣,听他的话去拉柜门,视线再往下看,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木箱,就是……
等等,她忙把木箱打开,里头放的全是她的衣服!
怎么……
她翻了翻,都是春夏薄衫,难怪她忘了,大冬天的哪里会想到穿它们啊!
“找、找到了,谢谢。”
说完她胡乱抽了几件就往净室走了进去,把门一阖,心跳还怦怦地炸着。
赵赫延怎么会知道她的衣服漏在了那里……
不过他找自?衣服的时候看到也很正常,就是……
她把脑袋埋进热水里,抬手揉了揉胸口,冷静冷静,心脏别跳那么紧啊!
灼热的水漫延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冷意褪下,脸颊缓缓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柔软的长发黏着肩头,身体感受着升起的温度,心跳也变得更快。
黎洛栖被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在北方这样的冬天,像她这种天天要洗澡的南方人着实很奇怪。
但泡过了热水澡后,总算不会冷到忽然打寒颤,身体还发着热。
黎洛栖裹上胸衣和外裳走出净室,抬眼就看到外间放着的贵妃椅,赵赫延的房间地龙又暖,她抓了抓手指,这种时候,低一下头日子能好过一点。
她心里组织了下说辞,从开头的借人家净室到借人家的贵妃椅,要求已经越来越过分了,她还想借床褥呢。
“夫君,被子……可以、借我一床吗?”
她看这屋里那么多壁柜,里面应该也藏着多余的被衾吧?
“给你了,我盖什么?”
床帐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黎洛栖忙上前掀开,蓦地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眸,方才组织的语言就结巴了:“洞、洞房那晚,我也从你这里拿了一床被子……”
说着,似为了证明自?说的话,还往这拔步床上扫视了一番,结果,真的就除了赵赫延身上盖的暮蓝色被衾外,再没有多余一张。
“之、之前放在墙边的那张红色被子呢?”
“碍眼,扔了。”
黎洛栖:???
她磨了磨牙:“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
听她这话,赵赫延眸光踱在她身上:“你这身不是绮罗?”
黎洛栖低头,“当然不是,我身上这件用的是麻和纱,虽然有些粗糙,不过夏天穿很是清凉。”
见赵赫延似乎有些好奇,于是把衣袖伸过去给他看。
黎洛栖的这身春衫是苏梅色,加了小红桃和杏色调染,是她最喜欢的衣裳了,平日里如果要干活都不舍得穿,是以看着还很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