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在她脖颈上,轻笑道:“也不知这锁链锁的是你还是我啊。”
-
第二日清早,天气更冷了,黎洛栖想让一芍去找母亲过来,却得知她这几日早出晚归,想来也是,临近年关事情颇多,她也变得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赵赫延一去书房,她就坐在他惯常的位置看太阳。
身子是暖了,但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
绕着脚腕的金锁是一圈圆润的金镯子,她还以为会刮红,以此要挟赵赫延松绑,结果人家金镯子就跟戴在手腕上一样,一点不疼,还显得脚腕又细又白的。
这个念头一起,她浑身颤了颤。
“一芍,这几日外头有什么事吗?”
她都快被困在这院子里发霉长草了,从前在云溪村,她漫山遍野地跑着,赤着脚踩在草地上,躺在软软的草甸里,她不知道多自由呢,真该让赵赫延去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
一芍眉眼低敛,黎洛栖不相信:“就没点八卦可以听听吗,对了,薛将军好了吗?”
一芍陷入沉思,“听说还是老样子。”
“哦。”
黎洛栖双手托腮:“那他跟刘国公府的亲事呢?”
“据说照常。”
黎洛栖皱起眉头:“薛将军受伤了刘娘子照嫁,我夫君受伤了她怎么不坚持?!”
这没来由的生气,一芍:???
“那快过年了,晋安城都有哪些好玩的?”
一芍看着她的金锁,欲言又止。
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了鞭炮声,把黎洛栖吓了跳,“侯府放的鞭炮?!”
一芍脸色一白,忽然听后院传来瓷碟破碎之声,像是砸在了院里,黎洛栖忽然起身,刚要迈开步子却让脚链困住,若不是一芍扶着差点摔了下去。
黎洛栖小心地往月门走,就见月归神色紧张地出来,黎洛栖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就听他道:“不知哪儿来的肖小,居然在侯府院外放鞭炮!”
黎洛栖看到院子中碎裂的杯盏,奇怪道:“放鞭炮就放鞭炮,世子扔什么杯盏啊。”
她发现自己跟夫君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是见不得浪费的。
月归抿了抿唇,又是一个随主子一样口风紧得要命的人。
黎洛栖走到院中弯腰去捡碎片,脚腕上的铃铛声响了,书房里的赵赫延听见,眉眼冷峻,忽然起身往外走,月影吓了一跳:“世子!”
月影这一喊,黎洛栖听见了,抬眸就见一道暗影拢在身上,她怔怔的,手腕就让他握了起来,指尖上的杯盏碎片让他抽走,狭长的眼睑盛满冷意:“真应该将你的手也锁起来。”
黎洛栖怔怔,想的却不是他为何这般对自己,而是起身扶着他的手:“你怎么了?”
“砰!”
忽然,一道鞭炮巨响炸起,却没有停,一连串地冲进耳膜,黎洛栖看到赵赫延脸色白得可怕,方才握着碎片的手紧紧收拳,滴出血珠。
她知道去松开赵赫延的手无济于事,忽然踮起脚尖,双手拢住了他的耳朵,她身子那么娇小,几乎用尽力气才够到的,她仰头说:“别怕,别怕……”
身前贴着的胸腔起伏,她听见赵赫延的呼吸越来越重,双手搂着她的后背。
直到鞭炮声停下,黎洛栖手都酸了。
赵赫延瞳仁深深,看着小猫儿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掌心,紧张慌乱地朝一芍道:“快去把药箱拿来!”
赵赫延声音低哑:“死不了。”
“万一扎了碎片怎么办!”
她生气了,“你等着,我去推轮椅!不许动膝盖!”
这时,月归跑了进来,撞见世子爷和少夫人搂着,吓破了胆,再一看书房,月影早就跑没影了。
于是也想溜,却让世子看见了,指腹朝他勾了下,像阎王锁命的绳。
月归去将轮椅轮椅推了出来,一芍就抱着药箱过来了,黎洛栖赶紧给他处理伤口,心里酸酸的,赵赫延身上都那么多伤了,现在又多了一道。
“下次不可以这样!”
她的声音里带着恼怒的哭腔。
赵赫延指腹微拢,“多一道不多。”
黎洛栖也想扔东西了,“那都是战场上的伤,是你的荣耀,不一样!”
她是觉得太亏了,平白无故地,只是赵赫延神色沉凝:“栖栖更喜欢世子,还是将军?”
黎洛栖抿唇,“世子是身份,将军才是你啊,我自然是喜欢将军了。”
她说得很直白,身旁的一芍和月归脚步后挪,当作没听见地低着头。
赵赫延却没说话,手心让她包着伤口,狭长的眼睑半垂着。
“夫君怕鞭炮声?”
“不是。”
他嘴唇抿着,黎洛栖笑了:“虽然你是将军,但也可以怕鞭炮声啊。”
将军怎么能怕鞭炮声呢,黎洛栖心里想,毕竟打仗的时候炮火连天的,应该是讨厌鞭炮声才对。
于是她又说:“不对不对,将军讨厌鞭炮声,我也不喜欢!”
赵赫延看她认真的模样,又是蹲在地上,说道:“你先回去。”
黎洛栖愣了,怎么了她安慰得不到位吗?
看着书房的门又阖上了,她有些失落,朝一芍道:“世子什么都不和我说。”
一芍:“……”
好像他们什么都知道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