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怕赵赫延又撞到腿,于是牵着他往床榻走,小心推开前面的障碍物,让他坐到床边,这时船身又晃了下,她忙稳住自己身子,手却让他带了过去,顺着船身倾斜的方向,轻巧地落入他怀里。
黎洛栖吓了跳,忙要低头去看他的膝盖:“我是不是碰到……”
少女话音未落,唇畔便被一道温热碾来,箍着她腰身的手一点点收紧,四下昏暗间,耳边是他一下下加重的呼吸,黎洛栖心跳似被掐紧了,喘不过气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陷入一道柔软中,意识有一瞬间清明,“唔唔”地挣扎,脚腕上的铃铛响动,晃进两人的耳畔。
她撇过头去,避开他的吻,就感觉脖颈让人埋了进去,她往后缩,床在摇晃,她有些无力反抗:“夫君,不可以……”
她方才沐浴完,身上蒸着薄薄的雾气,她耳朵开始痒了,听他说:“方才那椅子撞到了我的膝盖。”
“嗯,我看看……”
她想动,赵赫延的手箍着她细白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黎洛栖被迫双手压在头顶,听他说:“跳了一下。”
四个字落入她耳中,清瞳从一瞬的紧张变成惊愕,再然后,带着光亮看向他。
“是大夫说的那种吗?”
赵赫延笑了声,“夫人要试试吗?”
黎洛栖忙从给他怀里坐起身,就要下床去找木锤子,腰身却让他捞了回来,只见男人长手从抽屉里拿出小木锤,指腹微转,将锤柄那头递向了她。
黎洛栖有些紧张,双手抓着小木锤,眼神扑闪闪地看向赵赫延,夜色昏暗,她的视线稍微适应了光线,就见男人倚在床头,手肘支在一旁的床柜,原本的玄色寝衣缭乱松垮,将坠未坠地。
长腿交叠,正等着她。
黎洛栖咽了口气,收回目光,只凝着他的膝盖,左手扶着床柱,右手的小木锤轻敲了下他的膝盖,下一瞬,长腿便挑了下,黎洛栖瞳孔一睁,“真的?!”
话音未落,手里的木锤就让人抽走了,没等她从烟花般炸开的意识反应过来,人就被他压了下去——
“夫君……等等,我去找大夫来看……”
手臂钳住她的纤腰,“不要去。”
“不是,这个真的很重要,夫君……”
“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动作蓦地一僵,清瞳睁了下,视线对上他漆黑瞳仁时,一道流光闪过。
唇畔就让他指腹轻轻碾来,赵赫延的手,惯于舞刀弄剑,上面的薄茧轻轻刮着她柔软细腻的唇。
颤栗……传向了四肢百骸。
黎洛栖失神的一刹,忽然想到,今日在甲板上见阎鹊时的痛苦,他一心一意治好赵赫延的箭伤,却要背负着欺君之罪,内心挣扎,不如让他以为赵赫延还没好吧,这样他的欺君“罪孽”能轻一点。
“我谁都信不过。”
忽然,耳畔落来他低哑的嗓音。
船身忽然一斜,黎洛栖吓得环上了他的脖颈。
“那夫君为何告诉我。”
他轻轻一笑,“黎洛栖,记住了,若是你背叛我,就是杀了我。”
“轰隆~”
雷鸣声破空一般撕裂苍穹,黎洛栖吓得往他怀里钻去。船身摇晃愈烈,连带着她都无法稳住,此刻她抱着赵赫延,宛若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抱住了浮木。
“他们说……你哪怕到了扬州也会被监视……”
她话未说完,耳边就是衣衫窸窣的声音,赵赫延轻巧地从寝衣里把心儿捞了出来。
她说不出话来了,热浪从脸颊烧至脖颈,船身因为风浪的颠簸再次倾斜,耳边是木头紧绷的“吱呀”声,此刻但凡一点声音,她都异常敏感。
心跳随着海浪悬着晃着,那道薄茧她在往日也碰到过,但也仅此而已,此刻,却还有什么等着她。
她开始害怕了,不知道是因为船外风雨,还是船内灼人的气息。
“夫君……”
她往后缩了下。
赵赫延的指腹挑了下她脚腕上的铃铛,昏暗中玲玲轻响,他低沉的嗓音落了道笑,“好听吗?”
金铃铛,自然是好听的。
她点了点头。
黑暗中,他的手臂搂上她的腰身,像抱着珍宝般,“我帮夫人把它摇响,好么?”
黎洛栖有些不解,便晃了下小腿,“我可以自己……”
话音戛然而止,便再说不下去了,少女大脑空白的一刹,心口滚着灼热,玉白的脚踝不受控制地蹭着绵软的床褥。
行船摇晃,铃铛响动,大雨拍窗……
他说:“春日来信,桃花终于开了。”
第82章 .雨下整夜·?
深夜,层层叠叠的乌云遮掩月色,疾风暴雨猛烈撞着船舱。
漆黑的密室里,天旋地转冲涌着黎洛栖的意识,漫延白光,在她险些要凌空摔下时,又让人紧紧抱了起来,窒息,呜咽,陌生,战栗,一次又一次泻了防线……
雷鸣声在滚动,划破天际时,她再一次浑身紧绷,发着抖,每次行船,最怕的便是遇见暴雨,彻夜祈祷雨停下来,但此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祈愿了,她连呼吸的力气都绵软下去,只剩身体的本能在一下下地抽着。
暴雨她体会过,狂风也见过,但当它真切发生在身上时,她比这一艘官船还要摇摇欲坠,海浪在猛烈撞击,倾颓,她却不能舍船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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