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
黎洛栖脸颊一热,气鼓鼓地:“你除了会把我锁住做这个,你还会做什么?”
赵赫延有一瞬间五雷轰顶,“夫人是厌了?”
黎洛栖的腿隔着被子踢他:“你能不能凡事别用身子想,你用点心好吗!”
赵赫延脑子混乱一片。
但好在,他记忆力惊人,尤其是关于黎洛栖的事,就像他每次做都会观察她的反应,哪里舒服,哪里会抖,到哪里了会哭,他最喜欢的是发现她从前没有过的反应,黎洛栖就是独属于他的珍宝,每次都在等着他开启秘密。
赵赫延此刻坐在床上,憋了那么久,看到不能吃,极度燥热。
但眼下显然是一场仗,他攻不破,别说今晚,以后都不能吃。
他靠在床头边,仔细回想黎洛栖说过的气话。
此刻躲在被窝里的少女,听着他下床的声音,心里一空。
她从来没对赵赫延发脾气,这次是豁出去了。
他爱走便走吧。
经历了一日的疲惫,她就算再烦心,困意也彻底席卷上来淹住了她。
第二日一大早,黎洛栖就醒了。
房间里没有了赵赫延的身影,尚存着一丝沉木冷香,指尖覆在一旁的床榻上,也是冷的。
刚下床,就见一芍趴在了矮几边,听见动静便抬起了头,边揉眼睛边道:“少夫人……”
黎洛栖点了点头,想说话,却感觉喉咙涩涩的。
一芍见她目光在屋子里探,便道:“昨日宫中大乱,少爷天没亮就走了。”
黎洛栖眼睑微垂,让一芍扶着起身梳洗。
“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一芍摇头:“少爷让我们都待在别院里。”
黎洛栖心头一沉:“侯府那边呢?”
“少爷说等他回来,再与你一道回侯府。”
又是等。
黎洛栖无力地趴在梳妆台上。
“少夫人。”
忽然,一芍捧来了一封信。
美眸厌厌地抬起,“什么?”
“少爷说等少夫人醒了便给你。”
听到是赵赫延的,黎洛栖愣了下,指尖捏过信封,不厚不薄。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什么道歉信吧?
还用信封包住了。
她心里忽然有些想笑,但是又被她的理智按住。
信纸被抽出,一芍识趣地退下了。
心道,少爷和少夫人还真有意思,昨晚难不成都没说话么,还玩鸿雁传书呢。
待黎洛栖的视线落在第一页时,清瞳蓦地愣了下。
【三月二日,千里急行至兖州,三更遣兵出城门,路遇大雨,粮草难行,吃了三个水馍权当充饥,若知我不吃,夫人该不高兴了。】
【三月七日,三万兵马至潼关,气候较扬州干燥,夜里起风,营帐被吹翻的将士被我罚了顿,有下属问我为何将军的营帐如此稳固,我说的是,若这营帐是给我夫人扎的,就一定不会让它倒。】
【三月十六,行军过峪关之时,守城的是位老将,他的儿子埋在了燕云,求随军能不能带他去找,一旦踏出峪关,不是马革裹尸就是功成身就,世事难料,一时士气低迷。不知夫人遇到此事会如何解决,但我想到那日与你在云溪村时,有小孩围着我嬉闹,你蹲下身和他们说话,那一刻我便想,若是这场仗非打不可,也不能留给他们去打。】
“吧嗒”
看到这里,黎洛栖眼眶蓦地滚下一滴泪来。
站在远处的一芍见少夫人用手背擦着眼睛,忙过去捧上手帕。
黎洛栖避开了目光,低声道:“将军何时走的?”
“三更天。”
黎洛栖心里让水意包裹,缓缓地深吸了口气,所以这个人一夜没睡,便是在给她补行军的家书。
一芍见少夫人忽然笑了下,只是那双眼睛晶莹泛着泪光,好看极了。
“少夫人,先吃点东西吧?”
一芍将餐食推到她面前,黎洛栖想到赵赫延在信里写的,下雨天的时候连馍都是湿冷的,忽然明白为何他对吃什么都兴致乏乏,进食对他来说不过是果腹,舌头若是能尝出好坏来,他在战场上根本活不下来。
黎洛栖继续翻着他给自己的信,内容不多,也不是每一日都有的,但哪怕是三两行字都会提到她。
心里一时间暖融融的,好像知道他是怎么想自己的。
就不是光想着她身子。
【四月三日,扎营于漠北,白天日光猛晒,入夜骤冷,营帐外马鸣风啸,辗转难眠,想夫人,想抱着她又软又白又暖的身子。】
黎洛栖:“……”
滚吧。
一芍不安地站在一边,见少夫人的脸蛋忽然红彤彤的,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可是热了?”
黎洛栖被一芍一问,忙把书信收了下来,手背按了下脸颊,“没什么,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消息,看晋安城是否安定了。”
一芍点头,一出门便去寻月微姐姐,等了一会功夫才见她回来,但神色看着倒是有一丝轻松。
两人进了屋,见少夫人面前的餐食还未动,一芍忙道:“少夫人……”
黎洛栖抬眸,那双昨夜哭过尚勾着殷红泪痕的眼睛看向了月微。
月微是跟她经历过生死的,此时抱剑道:“少夫人放心,晋安城连夜将损毁的街道房舍和城门都恢复原状,今晨东西市和集贩都照常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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