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来的同学,还不明白这个学校中大大小小的“规则”。
对于这个例外,班主任依旧采取以前的方式应对。在他看来,孟以南比班上别的学生更容易应付,他哥哥再是Alpha可到底是没出社会的学生,能厉害到哪里去?别说一个哥哥,就算来两个,来三个……不还是连能给他们撑腰的大人都没有?
班主任自然也不会如何打压他们,就是想息事宁人,让孟以南给方峤道歉,就算不是道歉,至少也得给人家家长一个解释——受伤的毕竟不是孟以南。
只是穆湛西不是温顺的小绵羊,更不是可被随意蹂躏的软柿子。
他简单检查孟以南的腺体,确定没有再添新伤,这才稍稍放下心。
旁边,班主任还在为“打群架”一事作解释,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又说同学之间还是要和解的漂亮话,做和稀泥的和事佬,讲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穆湛西一直等到老师说完,才拉过孟以南,冷静地说:“老师,我还是刚才的话,您想息事宁人,可以,但是前提是我弟弟真的有错。是他的问题,我会带着他去给方峤道歉,并向方峤家长说明情况,但如果不是……”
穆湛西停顿片刻,看了孟以南一眼,接着道:“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委屈我弟弟。希望老师不要嫌麻烦,把事情查清楚,不能因为方峤家人这么要求了,就让我弟弟去道歉。”
班主任滔滔不绝的大道理噎了下,干笑着说:“那是当然的,老师刚刚有些急,可能也没说清楚,你们两个可能没明白老师的意思。老师肯定是不会偏袒谁的呀,咱们要实事求是的。”
穆湛西对这句话表示同意,并很快结束关于方峤的话题,给孟以南请了假:“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事情弄清了再说吧。孟以南生病才好没多久,我今天就先把他带回去了。”
班主任说没有问题,让孟以南好好休息,并问了他的身体情况。
穆湛西如实说了,末了,意有所指地说:“他也是前几天跟班上同学出去玩受凉了才生病的,跟同学关系不错,一般不会起什么冲突。不过还是麻烦老师多看着他点,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班主任笑着应:“是是是,小男孩嘛,就是跟同学朋友出去玩闹的年纪,做老师做家长的也应该上心,这都是分内的事情。”
孟以南刚来到新城市,转到新学校,怎么会有玩得不错的同学?再说受凉了又怎么会弄得腺体出问题?
穆湛西话说到这里,班主任不是傻子,心里也清楚了。
这个班里,方峤能一声令下找孟以南的麻烦,那是他家长无论多强势也无法糊弄过去的事实。打架这事可大可小,方峤家长当回事想要个交代,可以,想当个小事不让学校给处分,也可以。但穆湛西能这么说,证明让同学腺体受伤这事方峤多多少少是参与了,想一两句话把责任推干净是不可能的,情节严重还要记大过。
班主任让穆湛西不要过于担心,说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以后也会在班里照看孟以南同学的,有事常联系。
穆湛西这才说好,带着孟以南离开学校。
回家的路上,几乎一路无话。
孟以南说不忐忑是假的,他盯着穆湛西,但他哥哥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与他“对望”的只有一个看不出喜怒的后脑勺。
果真是生气了。
刚才在老师办公室时穆湛西还是拉着他走的,拿书包时松开手就没有重新再拉过。孟以南心想,为什么不拉我了啊,还没有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生我的气。但同时,他又会想,可是哥哥又为什么要拉我,我三岁吗?
就算心里知道,忐忑间又有点失落的心情也是无法被理智完全控制的。
至少,至少能拉着手就说明穆湛西并没有很生气啊。
可他又不拉手了,这要怎么才能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孟以南默默叹了口气。
他发现让人不生气是个技术活。他以前和孟渡生活,不喜欢孟渡自以为是的想法,不喜欢孟渡荒诞的生活作风,惹孟渡生气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一个人不要生他的气。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让一个人不生气比生气要困难很多很多。
早知道,就不理方峤了。
他之前怪孟渡怎么表扬的时候在挨批的时候不在,现在想想也是无理取闹,实际该反省的是他自己。
哪有人请假多天刚一上学就惹事的?再不济也要等到下午吧,早读都没结束,他就和同学打成一团,也难怪穆湛西会不高兴。
继而孟以南又想,虽说不是他全责,方峤口头挑衅还好几个人打他一个,但也是他先揪方峤领子的,自己不是一点点点点错都没有的可怜小白兔。
假如是方峤先动手,孟以南这会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方峤先动手打我的,可疼了”。
可实际上,孟以南上了头,抓方峤的领子,方峤让人按住他的时候,他也没松手,几个人直接就打起来了,谁能知道到底第一个拳头是谁砸出来的。
方峤是先挑衅,可动嘴也没先动手啊,万一为了这个穆湛西让他给方峤道歉怎么办?
孟以南不想道歉。
如果这件事换做是别人,孟以南一定会说方峤该打,打得好,都是方峤嘴贱,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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