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南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可以随意出入。
而穆湛西已经率先一步进去换鞋了,他从鞋柜拿了一双刚拆封的新拖鞋,转过头看见孟以南站在门口没动,只有目光朝里探,于是出声问他怎么站着不动。
孟以南这才进门。
曹溪成他家在顶楼,复式,进门后是天顶很高的客厅,侧面是落地窗,不站在窗边都能俯视小区内的景致,站在跟前会有点恐高的眩晕感。
另一边是厨房和餐厅,餐厅的顶就低一点,穆湛西站进去会显得空间很小,伸直手臂差不多可以碰到顶。不过餐桌是半嵌入式的,人就坐在地面,桌子下面有很大的空间。
房子面积其实不算大,但设计感很强,舒适度也很高。
相比穆家,是另一种风格,更适合年轻人。
孟以南在房子里大致扫了扫,没有乱走,跟在穆湛西身后去了厨房。
厨房关着门,但还是有一些饭香飘出来,等走近就听见里面抽油烟机的声音。
穆湛西抬手在厨房门上敲了敲,这才打开门。
做饭的阿姨带着围裙和袖套,满身烟火气,她显然认识穆湛西,笑着说:“小西少爷来啦,饭等下就好,这里油烟大,你们先在外面坐一会吧。”
孟以南就跟在穆湛西身后,露了半张脸好奇地看着里面,那位阿姨就也对他也友好地笑了笑。
“好,”穆湛西顺着阿姨的目光看了孟以南一眼,小孩正在门边往里看,“阿姨你需要帮忙叫我,我就在客厅。”
说完,他关上门,带着孟以南去了客厅。
客厅的空间很大,有四人位的皮质长沙发,左右两边分别是一个单人位和一个可坐可躺的功能性躺椅。
地面铺了厚厚的白色毛毯,中间有张大理石桌子,桌子下面的台子上放了各种零食饮料,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说乱不乱地堆在一起。
孟以南脱了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跟在穆湛西身后,看他拿了遥控器,又在电视机后面摸着什么,片刻后“咯哒”一声按了开机键。
穆湛西转身,孟以南就在他要走的方向站着,两人差点撞上。
穆湛西顿了顿,垂眸看着他:“你跟我这么紧干什么。”
孟以南这才退开半步,把路让了出来。
他说:“我没。”
没跟那么紧,就是想看看他在干嘛。
说着或许奇怪,但孟以南这一刻脑子里想的是,如果不跟着穆湛西,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孟以南其实住过很多地方,小时候跟孟渡辗转过一些员工宿舍,也曾几度跟孟渡的同事借住过,陌生人、熟人、不熟也不陌生的人……很多人的住宅他都去过。
不过那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同龄人,更别说朋友同学。
穆湛西算同龄人,但去穆家的本质并不是受邀去穆湛西家里玩,而是跟着孟渡去穆终家,搬到新的住处,而恰好穆终和穆湛西是父子,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碰到。
所以真正以玩为目的到谁家里,严格点说,这还是第一次。
没有不舒服,但总觉得很新奇又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好的拘束,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坐,还是安静待在哪。感觉站着很奇怪,但擅自坐在什么地方更奇怪。
这种感觉一开始还没有,到门口才冒出头——如果穆湛西不给他拖鞋,他就没办法落脚进屋似的。
所以他才跟在穆湛西身后,像一条乖乖的尾巴。
穆湛西看了他半晌,忽然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说:“是不是不习惯?”
孟以南愣了下:“没……”
“走吧,”穆湛西伸出没有拿遥控器的那只手,拉过他的手腕,“去坐沙发。”
孟以南被拉着走,他看了穆湛西一眼,余光扫到窗外。
夕阳西下,余晖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整个房间都是金灿灿的,也不刺眼,是温和的暖调。地上拉出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
他们坐在四人位最中间的位置,穆湛西随手把遥控器放在一边,松开了孟以南,然后从桌上的糖果盒里挑了一个黄绿色包装的糖递给他。
孟以南打开包装纸,把糖塞在嘴里,糖果上有一层白色的类似糖晶一样的东西,他下意识认为很甜,但入口才发现酸得要命,不自觉眯起眼睛,表情都皱在一起。
他听见身侧传来低低的笑声。
等睁开眼,就发现穆湛西正看着他,神情柔和,眼里还有未散去的笑意。
“酸吗?”
孟以南酸得说不出话来,等那层酸酸的糖晶化掉尝到里面的甜味,才瞪着穆湛西,一脸“你问我酸不酸你自己怎么不试试”的见鬼表情。
穆湛西又笑了笑,等了片刻才伸出手,举在身前。
孟以南说:“干嘛?”
“糖纸,我帮你丢掉。”
“哦。”孟以南本想自己丢,但是看了一圈没看到垃圾桶,于是把糖纸拍在他哥哥手心,撕掉的那一角顺着动作掉下来,穆湛西耐心地等着,他又捡起那个小角,把它塞到穆湛西手上的小包装袋里。
穆湛西起身把糖纸扔了,坐回原位,问道:“考试怎么样?”
这次考完就可以根据成绩转班,穆湛西一直很上心,不过昨天考完试他就没怎么问考试情况,只是坐在书房看书,陪孟以南刷题。一直到今天全部考完,周围也没有别的人,才终于问他考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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