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到穆湛西低低的笑声。
孟以南原本用手撑着床,直到靠在穆湛西身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条手臂和两只手,可刚刚却一点要推开哥哥的想法都没有,完全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不过现在也无用武之地了,靠着就靠着了,孟以南不知道要怎么调整自己的表情,无法立马自如随意、游刃有余地面对穆湛西,索性不动了。
就这么靠了几秒钟,穆湛西伸手揽住孟以南的腰,把他往自己这里拥了下。同时另一只手避开孟以南颈后腺体,在颈部不轻不重地按起来。
孟以南逐渐放松,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穆湛西身上,如同一只喜爱贴贴的黏人小狗,一动不动地接受爱抚。
这样安静的时光孟以南也很喜欢,想要时针分针秒针统统都静止,时间没有尽头。
捏了可能几分钟,穆湛西收回手,问他好点没有。
孟以南就点点头,说:“好点。”
穆湛西顺着他的小臂摸到手心,好似无聊时的把玩,时轻时重地按孟以南的指节,从大拇指按到小拇指,再原路返回。
孟以南跟他相处时,有时感到心动,有时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很像人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受委屈或悲伤时,身体下意识产生的反应。心脏如同被一只手揉捏,依旧努力跳动却丝毫不得章法,以致大脑微微缺氧,放空、或在某一瞬间失去意识,反馈以酸胀与茫然。
不过这种感觉并非意味着孟以南此时正经历委屈和悲伤,而是喜悦与痛苦都会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给他相似的感受。
他真正觉得到喜悦、开心,心里就会被暖意充斥,也会有满足的酸胀,甚至恍惚得飘飘然。
因为穆湛西不会骗他,种种行为都证明孟以南被他需要。
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孟以南,没有说孟以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但他跟孟以南靠得那么近,那样亲昵,不想分离,时时想着孟以南,并给予优待。
让孟以南在喜欢他时,以为自己跟别人一样,在被他依赖时,又发现自己的独特。
人总是这样,讨厌被当做异类,恐惧不合群,但又不屑与别人相同,厌恶复制粘贴及同质化。
没有人愿意淹没在世界洪流的某处。大家都想被谁真正地看到,让那个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有一些不够闪耀但能被清晰分辨的优点和缺点,想成为谁的独一无二。
孟以南以前希望穆湛西不要有喜欢的人,想永远保持现状,希望做家人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现在又变了。变得想让穆湛西更加需要他,还会这样用力但不痛地压着他的肩膀,靠得很近,说着想要孟以南主动陪伴的话,愿意抱着孟以南,问升学之后要不要经常回临城,多长时间见孟以南一次比较好。
孟以南靠着他,就觉得好喜欢好喜欢。
这一学期的末尾匆匆而过,穆湛西因提前拿到心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而过得轻松没有压力。
他的发小兼挚友兼同班同学的曹溪成倒是水深火热,经历了艰苦的备考,终于在六月中旬结束考试,跟高中说拜拜了。
为了庆祝毕业,曹溪成呼朋唤友,叫上班里的同学和朋友一起去之前叨叨很久的烧烤店吃饭。
孟以南和付运以朋友身份参与了高三班级的聚会,而聚会当天场内alpha居多,他们吃得差不多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聊天。
曹溪成他们上高三之后因课业原因,好久都没有这样聚过,今天这么热闹,付运就难免想到已经毕业一年的唐令谊,趴在桌子上难过。
“他最近都不理我了,”付运语气哀婉,“本来就有时差,我每天找他多不容易啊,他前天晚上还跟我说话了,结果我问暑假回不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回我。”
付运的暗恋已经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但唯独唐令谊本人毫无所觉。
唐令谊去年毕业申请国外的大学,至今这么长时间,能时不时隔着时差跟付运这个邻家弟弟聊两句,已经是很不错了。可最近不知是期末忙碌还是别的原因,不再跟付运保持联系,令付运天天叹气。
“要不,”孟以南给他出主意,“你等他回来表白呢?”
付运没勇气,立即摇头:“我绝对不!”
他跟孟以南说:“他这个人你不知道,他超级懒,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要是我表白了,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说不定就完全不理我了!”
付运嘟嘟囔囔,说现在跨洋了啊,想缠着他都没机会,还是不要说。
等了等,又问孟以南:“你呢?”
孟以南眉头一跳:“我什么我?”
“你不告诉你哥啊?”付运看向别桌,穆湛西正跟同学在一起庆祝,一开始还有点耐心,愿意举杯碰一碰,现在满脸不耐烦,要不是曹溪成勾着他肩膀死死压着,穆湛西已经走人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曹溪成太烦人,他才更不耐烦。
“告诉什么?”孟以南没有收回目光,隔着几张桌子看穆湛西。
好像感觉到他的目光,穆湛西也看过来,孟以南就冲他笑了一下,小小挥了挥手。
“眼睛都直了喂!”
孟以南反驳:“我才没有。”
“你没有什么啊你没有,”付运非常不屑,“孟小南,你总躲什么呀。我就这么跟你说,穆哥上大学之后周围的Omega肯定一抓一大把,你不占着他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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