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西已经解决完毕,穿好裤子站在那里,看着孟以南。
孟以南就说:“走吧,去洗手。”
穆湛西很像电量用光的小机器人,关机一段时间能执行一两个动作,可仅限于此,再多的就没有了。
孟以南也不再指望他可以自己走出去找到洗手台,于是拉着穆湛西的胳膊,带他洗了手。
等坐回原位,穆湛西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好像这辈子作为帅哥被派到人间就只有盯着孟以南看一个任务,搞得孟以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孟以南给李叔打电话,李叔就说还有五分钟才过来。
孟以南待的无趣,周围又没几个醒着的,只好跟还睁着眼睛的穆湛西说话。
他颇为大胆地“以下犯上”,捏捏哥哥的脸,叹了口气:“你老盯着我,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穆湛西被捏脸也不生气,还是那样子。
孟以南等了等,又朝四周看了看,见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注意这里,才凑近穆湛西,说有个问题要问他。
也不等穆湛西回答什么,孟以南就有些踌躇、紧张,又很认真地说:“哥哥,你一直盯着我,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孟以南撑着手在穆湛西身侧的扶手上,靠过去时身体倾斜,就比穆湛西稍微矮一些,因此微仰着头看他,显得小心翼翼,又神情专注。
只是穆湛西脑袋还不清醒,因此没有说话。
“哥哥,你知道吗,我可能很快就会分化了。”
孟以南看着他说:“今天腺体也疼了。其实一年之前就偶尔会疼,只是最近次数很多,我觉得大概过几天就会分化了。”
跟每个人一样,孟以南不会喜欢突如其来的变化。
面对任何事都想要有充足的准备,游刃有余,讨厌慌乱,更拒绝变化带来的各种不可控因素。
他喜欢穆湛西,有时却又生怯。
曾经很多个日夜都想,要是不喜欢穆湛西,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很亲近的哥哥,把穆湛西当做家人,也不会有一些烦恼。
但大多数时候孟以南这么想过后,都会立马否定这个想法——穆湛西特别好,孟以南重来无数次,也都会喜欢他。
因此,孟以南拒绝变化,认为现在足够好,不想有任何事出来打破平衡。
而分化就是可能会打破这个平衡的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或许孟以南很幸运,冥冥之中受到眷顾,不想有变化,腺体就如同被按下暂停键,始终不分化。
但他深知凡事总是会有尽头,幸运是有限的,不会一直眷顾他。
所以有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问穆湛西,是不是也会喜欢自己。
要是喜欢的话,是Omega也喜欢吗?
是Alpha也喜欢吗?
如果不喜欢,那还会让他做哥哥的弟弟吗?
还会愿意像什么也不知道那样,一直对孟以南好吗?
孟以南平时不敢问,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有了可以让自己更加安心一点的机会。
但他只问了那么一句,说了这几句话,就不敢再往下了。
他怕穆湛西说喜欢,可自己无法变成穆湛西喜欢的样子。
又怕他说不喜欢,只是寻常的兄弟之情,想一想就会觉得心口发酸发涩。
于是最后孟以南装作不在意地拍拍穆湛西的肩,笑着说:“你都喝醉了嘛,我刚刚都是骗你的。”
穆湛西还是看着他,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可能是孟以南的表情很不好看,又或是穆湛西太过迷糊,无法分清现实,他忽然抬手抱住孟以南。
孟以南愣了下,有那么一瞬以为穆湛西是清醒着的,听见他说的那些话,然后会毫无顾忌地说喜欢孟以南。
但穆湛西只是靠着他,轻声说着“不借、不给”之类的词,声音又低又沉,好像有点生气,又把孟以南抱得很紧。
孟以南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些话和自己刚才的话联系到一起,于是有些无奈地笑了:“哥哥,你真的喝得好醉啊。”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孟以南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接通电话,是李叔来了。
李叔到底是成年人,进来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玩得太疯了,于是叫孟以南先把穆湛西和付运带上车,他去找曹溪成,看看怎么把这些同学送回家去。
孟以南得了指令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行动起来,先带着穆湛西去车上。
出了烤肉店,孟以南总是莫名想到刚才那个巷子,往那个方向看了眼。
而不巧的是,似乎有人影在巷子口,也正对着孟以南的方向。
孟以南心里不踏实,于是走得快了一点,把穆湛西放在车座后排。
还没有起身关门,孟以南好像就看到那些小混混摇摇晃晃地往自己这边走。
孟以南快速看了下四周,路上停着一些车辆,但是没有行人。
而以他多年遇事的经验来看,这些人估计是要找茬。只是目的不明确,孟以南不知道他们是求财,还是准备干别的什么。
只是李叔现在还在店里,孟以南叫他也不一定听得见,于是孟以南低头跟穆湛西说“哥哥你先睡觉”。
想了想,又把穆湛西按躺在座位上,非常凶地恐吓穆湛西“不准起来”,这才关了门,往小巷子口走了两步。
果然,孟以南确定,这些人就是来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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