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大少爷是认真的,男人这才收敛起玩闹的态度,“得等等,资料全是秘书整理的,我让人给你找一找。”
“这儿没有监控吧?”
周杭围着房间绕了一圈。
“没,没有,我保证。”
“你先出去,资料等会儿给我送过来,不管这儿发生什么,不准让人进来。”说完,周杭把人推搡到门外,‘啪’一声把门锁死了。
不相关的人离开了,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不知道想什么的沈良安。蹲在房间角落,狼崽子一样死死盯着青年的小兔崽子。
足够敏锐的第六感让周杭给感到了事情的不普通。
他有去和夏如云打听,青年脑部的血块已经完全消散了,他现在记忆没有恢复,不排除是心理暗示的结果。
也就是说,沈良安潜意识里是排斥找回记忆的。
这人能正确叫出青年的名字,难道真是青年曾经认识的人?
看似呆怔住的青年其实是在思考的。
脑海中‘让他赶紧离开现场’的声音不断回荡,倔强的男孩令他感到熟悉和恐惧,沈良安想逃避。
可同时又有一道深沉的声音告诉他,‘逃避不是解决办法’,沈良安分辨得出来,这是季先生的声音。
有些事情,他总要面对。
以前他孤身一人,在这个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找不到一份温暖,现在不同了,他身边有嘟嘟、有夏医生、有杭哥,还有季先生。
“你,你认识我吗?”能听得出来,青年的声音颤抖,其中夹杂着慌张。
半蹲在墙角的男孩悠悠然地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弄乱了的红色球衣,“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我的哥哥。”
男孩看向沈良安的眼神冷漠又鄙夷,根本没有找回亲人时的欣喜。
“哥哥?”男孩的敌意太浓烈,沈良安对他说的话持有怀疑态度。
沈良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孩,眼睛和嘴巴和他是有点像,但整体更偏于阴柔,勉强和自己也只有三分像。
男孩扯起嘴角冷笑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飞扬,今年十八岁,父亲是沈正,母亲是陈雅,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沈!良!安!”
沈正。
听见这个姓名,沈良安的心脏像要从他的胸膛里弹跳出来一般疯狂跳动。
“你……真是我弟弟?”在名为沈飞扬的少年眼中,沈良安找不到一点儿善意。
沈飞扬轻拍着自己的脑袋,“啊,对了,我忘了。你几年前突然跑回家去和爸爸说你找了个年纪比你大的男朋友,气得爸爸把你逐出了家门,咱家户口本上都没你的名字了,按道理来说,你已经不是我哥了,沈先生。”
和沈良安如出一辙的杏眸,可惜这漂亮的眼眸中没有青年的阳光明朗,满满的阴狠毒辣。
短短几句话,周杭从中推断出这沈飞扬一定是来者不善。
这事儿涉及到青年失去的记忆和家人,这是人家的家事,周杭也不好插手过问。
不过问又不行,万一青年被刺激到了,恢复了记忆,准备再次离开好友,那他这个间接促使青年和家人相见的人就是犯了大错了。
“等等。”展开手臂拦住了向青年靠近的沈飞扬,“你说的话太具有个人情感,我们得等资料递来。”
在青年面前尽显嚣张跋扈的沈飞扬似乎很怕周杭,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沈飞扬卸下了骄傲到不得了的神态,“周总,在您面前我不会说假话的,您相信我,这家伙一定是为了您的钱和权才和您在一块儿的。”
这小子以为青年和自己有什么特殊关系?
有哪个弟弟会如此诋毁和自己有二分之一血缘的兄长?
能教育出这样思想龌龊、行为歹毒的孩子,沈家夫妇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因为少年种种堪称过分的表现,沈家人在周杭的心里已经留下了极其不佳的印象。
“闭嘴,我不喜欢话多的人,蹲回去,等资料递来了再说。”眉头高耸,躲过沈飞扬贴近的身体。
屋内空调打得有些低。
周杭在粉毛乱七八糟的抽屉里扒出来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节到二十六度,又找来一条毛毯,将毛毯披在露着双臂和大腿的青年身上。
“小心着凉,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成洲了,他会尽快赶过来的。”周杭尽量安慰着沙发上情绪低落的青年。
没错,他早在球场发生了争执时就发消息给好友了。
得到了消息的季成洲只给周杭发了‘拖时间,等我去’几个字,就再也没动静了。
他终于理解夏如云说的话了,被父亲赶出家门、被兄弟厌恶嫌弃,这样痛苦的回忆,青年不想恢复记忆很正常。
可怕的是,看沈飞扬这小子对青年恶劣的态度,小安在原来的家里曾经遭受的可能比他能想象到的要难多了。
有周杭在房间里矗着,沈飞扬没胆子太放肆,被牵扯的青年双手抱着脑袋、神色恍惚。
看见好友发来消息的季成洲迅速完成部署,让林森飙车去往手机定位上的位置。
‘咚’一声,房门被砸出一声巨响。
周杭正在翻看俱乐部提供的资料,被这声巨响吓得手一抖,资料全散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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