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转身就要走?
难道……是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被哪幅画给被刺激到了?
“你还好吗?”想到这里,傅巡的心蓦地悬了起来,连忙关切又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傅巡还以为,是哪幅画刺激到了江迟迟的记忆,才让江迟迟产生了不适。就在傅巡懊恼自己方才不该走神去回忆与江迟迟的往事、疏忽了现在的江迟迟时,却发现江迟迟此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我没事。”江迟迟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挣开了被傅巡拽住的手臂。
别碰他。
傅巡的触碰……只会让他心底的酸涩和疼痛更加泛滥。
“没事?”见状,傅巡的眉心皱得更深。
江迟迟这幅样子,这么看也不是没事。
这样想着,傅巡放轻了声音,仿佛是怕外界的声响惊扰到了此时“虚弱”的江迟迟。
“头晕吗?还是头疼?”傅巡上前一步贴近江迟迟身后,以极其温柔的声音怜惜般哄道:“别怕,让我看看……”
男人伸出手,欲抚上江迟迟的额角,却在下一秒被江迟迟偏头避开。
见状,傅巡的动作一顿。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沉郁,但那几分暗色很快就被对江迟迟的担心冲散。
傅巡无法接受江迟迟拒绝自己,但此时,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放在了对江迟迟的担心上。
“我只是有些累了。”江迟迟侧着头,黑色的碎发垂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也许休息好了,就不会多想了。
也不会……以为自己能够拥有那些,从未用拥有过的东西。
“麻烦你送我回去,傅……”江迟迟顿了顿,随即以一个平静到反常的语气说道:“傅先生。”
话落,他径直向前,推开门离开了画廊。
江迟迟知道自己不应该失礼——傅巡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而他自己也只是一个联姻对象。
就连傅巡昨夜对他说的那句爱,他都没有正面回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只因为傅巡在这里流露出了对那位初恋的爱,就拂袖而去呢?
可江迟迟不愿意。
继续呆在那里……只会让他感到窒息。
真可笑啊。
只因为对象是傅巡,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想任性地离开。
可昨晚才刚刚向他说过爱的傅巡,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装着的明明是另一个人。
即使过了这么年……傅巡的深情,也还留在那位初恋身上。
多可笑。
昨晚傅巡将他抱在怀中,低声对他说爱的时候,他本来是不信的。
可他想要相信。
当傅巡温柔地吻他,对他说永远会爱他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是那般迫切、又那般渴望地想要相信。
那一瞬间的冲动太过强烈,强烈得他分不清眼前的虚实,也看不清男人的心意。
如果昨晚……他没有那一瞬间的动摇的话,现在,是不是会好受一点呢?
江迟迟走出了公寓,靠在门外,缓缓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片刻后,江迟迟轻声自言自语道:“好难受……”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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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巡看着江迟迟离开时有些匆忙的背影,缓缓皱起了眉。
傅先生?
在刚重逢的时候,江迟迟确实这样叫他,并且叫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这个称呼只是江总对于“礼仪”的执着,而到了后来,又变成两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情丨趣——最初江迟迟只是严肃又正经地这样唤他,逐渐地,又会在被他逗得羞恼时这样喊他。
傅巡喜欢看他一脸正经地喊他“傅先生”的样子,也喜欢他被自己逗得不行后咬着牙羞恼地喊出的“傅先生”。无论是哪种样子的江迟迟,他都觉得可爱。
所以,傅巡从不觉得“傅先生”这个称呼令他厌烦,反而十分喜欢。
可无论什么时候,江迟迟都没有用过这种冷淡又疏离的语气,喊他“傅先生”。
就像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冷淡得多一分都嫌浪费。
傅巡看着江迟迟走出公寓,眼底浮上了几分淡淡的迷茫。
他的迟迟,忽然间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他今天的安排,仍然有不妥之处?
傅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见江迟迟出门后只是站在公寓前,并未走远,便也不急着追上去。虽然明面上他是独自开车载着江迟迟来的这里,但一路上,一直有保镖在暗处跟着——就算是现在,在这间公寓的周围,也被暗中潜伏着的或是伪装成普通居民的保镖包围。
自从上次意外被那场枪丨击牵连后,傅巡便让人做好了一切防卫。
傅巡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这片区域的画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和傅巡提前安排的一样,只摆出了江迟迟学画的前几个月画的油画,也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画作。
按照傅巡的计划,他和江迟迟应该现在这里呆上许久,直到他确认江迟迟的状态确实良好,并未被这熟悉的场所与画作刺激到后,才考虑是否要带江迟迟往画廊的深处走。
那里,还有着近百幅画,画的全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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