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了子弹,但我并未感觉到多少疼痛,因为我很快就晕了过去。可显然,我不是痛晕的,有人给我提前注.射了麻醉剂……是谁呢?谁能够做到呢?不一会儿,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逐渐远去的声音,缓缓合上了双眼……
沉睡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橘红色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阴沉沉的,像一滩稀释过的血液一般淋在医院的床头。
有人在抚摸我的脸庞——温热的掌心,薄薄的茧子。
我艰难地喘.息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一片迷雾,影影绰绰的,是一张脸,朦胧的轮廓让我分不清他是谁,他额前微微闪烁的金发犹如刺入我眼中的针,终于唤醒了我的记忆。
“老……”我努力张开嘴,肩头传来剧烈的痛感,顿时疼得我吸了冷气。咬紧牙关,我缩进被子里颤抖了两下。抚摸着我的脸的手却随之钻进了我的被窝,小心翼翼地垫在我的背后,将我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半眯着眼睛,我一脸颓唐地靠在了他的肩头,很y,说实话,有点硌人。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脊背,我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头还是晕的。我一时之间差点没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沉默了好半天,我才后知后觉地张口问道:“昨天,怎么呢?”
抚摸着我后背的手微微一顿,接着继续轻拍起了我的背,男人温热的气息吹过我的耳畔,他低声说道:“昨晚不小心撞见了那不勒斯的黑帮争斗,我们不幸被牵连了进去。好在后来警察来了,所以我们得救了菊理。”
“那你受伤了吗?”我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在他肩膀上摸了摸,仰头看向他,“没有受伤吗?”
他低着头,垂下眼帘,深邃的蓝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安宁得像一片深海。在他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庞。
突兀的,他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某种愉悦的味道。他……这算是高兴吗?
“啾。”
他俯下身,亲了下我的眼角,然后紧紧搂住了我:“受伤是你啊菊理,你可真让人担心啊。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躲在我身后,知道吗?”
我依旧是恍惚的,昨晚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像梦一样。
“嗯。”我低头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这里好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谁能想到一次普通的蜜月旅行险些让人把小命都丢了了。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当然。”他说,“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我们明天就回家。”
动作真快啊。我不合时宜地想道。不过这样也好,那不勒斯实在太危险了,我想我近几年都不会再敢踏入这里了。
渐渐的,我又晕乎了起来。他托着我的脑袋把我放到床上,我瞬间陷入到了柔软的枕头里,抱紧被子,昏沉沉地合上了眼。
……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了。
我们请了半个月的假,结果就在外面玩了几天,剩下的时间都要用来养伤了。要说一点也不遗憾是假的,可我看他似乎并不觉得遗憾,反而还挺高兴的。回家后,他也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准备待在家里将那些假期全部用掉。这对于我丈夫这种资深“社畜”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做事是很有条理的,从不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可他现在竟然要浪费那么长的时间陪我躺在家里。我有点高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了。直到我的肩膀拆了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专程买了两瓶红酒回家,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之前我就说过我的丈夫是个生活习惯非常健康的人,从不抽烟,酒也只是浅尝辄止。这回,他显然并不打算浅尝即止。
他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仿佛是为了庆祝我的痊愈。然而当鲜红的酒水咕噜咕噜地倒满我的杯子时,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
亮晶晶的水晶灯在我们的头顶摇晃,被晶片折射出来的光斑印在他的眼瞳里,那一刹那,他在眼睛好像在发光,像林间穿行的野兽,发出森森的绿光。
我握着那杯沉甸甸的红酒,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眼底,艰难地吞咽口水:“老公,我不太会喝酒。”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喝酒,因为我没喝过。但潜意识里,我不愿意喝酒,喝醉了的话,我就什么都无法掌握了。
“只喝一点点。”他耐心地注视着我,“我也不喜欢喝酒的菊理,这只是一个仪式,为了庆祝你的康复。”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再好意思拒绝了。
在他的凝视下,我紧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结果呛住了,于是立马低头扶着穴口咳嗽了起来。他起身绕到我的身后,轻拍我的背,低笑道:“慢点。”
我J皮疙瘩都起来了,捂着唇,僵硬得不敢动弹。
我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没什么奇怪的,我们是夫妻嘛……结婚这么久了,他想要也很正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我知道我没办法一直逃避下去,他等不了了,他的举动明晃晃地在告诉我:他等不了了,今晚就要和我履行夫妻的义务。
而且就算我想逃,也逃不掉啊,也没有理由逃。人一旦落入到逃无可逃的绝境时,往往会自我放弃,自我催眠,甚至纵身越入悬崖,此刻的我就是这样的。
我太紧张了,太害怕了,以至于开始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慢慢的,我看见他的眼里的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脸颊绯红,两眼饧涩,眼珠子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醉了,真的要醉了……醉了好,醉了就不会知道了……
我逐渐生出了庆幸了心理。如果喝醉了的话,就不需要面对那种尴尬的场景了吧。我甚至希望那个场面快点到来,然后快点结束。我简直真的把那种事情当成了不得不做的义务——我知道,这样的我是不正常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真的没办法。
我继续往嘴里灌酒,冷冰冰的酒水从我的嘴角流出,打湿了我的衣襟,滑入了我的穴口……
“够了,菊理,再喝就要醉了。”下巴处传来轻微的痛感,他捏住我的下颚,抬起了我的头。从那双玻璃蓝的眼瞳里,我看到了满脸潮红的自己,还有他眼眸深处滚滚翻涌的欲.望。
我禁不住抖了一下。
手里的酒杯被他拿走了,我靠在他的肩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哒哒哒。
他抱着我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砰!
恍惚间,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犹如一株蒲公英一样落入了床单。马上,眼前一黑,一双巨大的手,朝我伸了过来,要抓住我这朵想逃走蒲公英。
“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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