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听见侍卫们奔来的脚步声,霍伦气得一跺脚,立即飞身遁去。
萧容昶径自去了外院书房,召来庹随:“去盯着那傻子,若胆敢靠近长公主府,直接动手便是。”
“大,大人,可是五皇子他……”庹随刚才出了纰漏,惶恐道:“他实在轻功了得,恐怕我们现有的人手里,无人能跟上他。”
“那便赶紧找我父亲调人!”萧容昶拂袖挥落了桌上杯盏,面色阴沉:“他行走江湖数年,什么三教九流的帮派不识得,当年派来教导我武艺的师傅便是个世外高人,你传信回去,将霍国来人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他,!”
“是,是……”庹随心里一紧,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起身离去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主子从未称呼二老爷一声父亲,此番为了长公主殿下安危,竟然肯主动低头寻求帮助。
陈家虽不在官场上经营,但作为天晟四大世家之一,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
若非陈家还有这点用处,以三爷那样淡漠的性情,当初还不见得愿意回去呢。
只是再性子淡漠的人,也会有其死穴。
只不过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得要将这死穴藏着掖着,所谓投鼠忌器,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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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没回公主府,而是大张旗鼓去了明月楼。
以往这些地方也最能提起她的兴致,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谁都觉得有些不顺眼。
挑鼻子挑眼睛的,最后硬是一个都没相中。
“殿下,要不奴婢去把徐骋意唤来,他虽然晒黑了些,可也比这些莺莺燕燕强多了。”欢雀在一旁有些着急道。
沁嘉摆了摆手:“本宫捧上去的人,岂有再从云端拉下的道理,让他继续风风光光做大将军吧,别传出去让人笑话。”
“可他巴不得殿下您把他踩进泥里呢。”欢雀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金锭子,小声嘟囔道:“他之前给了奴婢这个,就为让奴婢在殿下面前常提起他。”
沁嘉训斥道:“揣这么多金子在身上做甚,暴发户似的,还不快收起来。”
欢雀咬了下唇,提议道:“若是府里那些都腻了,殿下不若还是去江南玩儿几天,寻几个新鲜的回来。”
“不必了。”沁嘉叹了口气,看她一脸少不更事的模样,突然问:“你觉得,萧容昶现在对本宫怎么个意思。”
欢雀被问得一愣,顿了下,神态认真道:“从殿下还病着开始,他就不曾出现过,方才又是那般轻慢的态度,奴婢觉得,他对殿下已然没意思。”
沁嘉摇了摇头:“那他可真有本事。”
坐了半日,兴致寥寥的从明月楼出来,已经近黄昏了。
第二天,她便悄悄去了玉修观。
一方面为了躲避蓝夙,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心静些。
每天和玄机道君煮酒下棋,吃吃睡睡,闲暇还要处理些山下报上来的琐事,日子过得飞快。
玄机与她年岁相当,平素也很谈得来,她便将自己跟萧容昶的事,避重就轻倾诉了些许。
“殿下是觉得自己喜欢他的皮相,大过于他这个人,因此瞻前顾后,怕被套住不好脱身。”玄机看着她,目色含了几分促狭:“单是存了这份心思,便说明殿下,是真挺喜欢这个人的。”
“否则像之前那样,随手扔了便是,有何难脱身的。”她抿嘴一笑,说道:“说到底呀,殿下还是心疼他,舍不得。”
沁嘉听闻这番见解,半天没说话,喝了一会闷酒,便借口说困倦离去了。
一晚上却翻来覆去没怎么睡着,脑子里尽是那天他冷淡的面孔。
最后还做了一个噩梦,画本子里的狗血情节,她和林瑾两个同时被奸人绑架。
绑匪问萧容昶要救哪一个,狗男人竟然说,救贵妃……
梦醒后满心惆怅,怔怔念叨:“不应该啊,本公主就这么不招人疼么。”
就算没有那种关系,两人也还是亲戚呢,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简直不是人!
许是夜里魔怔了,午饭后在后山的梅花林里散步消食,竟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走近一看,真是萧容昶与几个吏部官员聚在一起饮酒。
后山也时常有附庸风雅之人来饮酒作诗,都是玉修观负责招待,沁嘉心里骂了句酸腐,悄悄沿原路返回。
到了前院,正碰见匆匆行来的玄机道君,还未开口,便被对方拉住询问:“首辅大人可知道殿下在我观中?”
沁嘉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可能是为本宫而来。”
“那就怪了,我这观里自来僻静,今日却来了这样一尊大佛。”玄机出身名门,十五岁那年未婚夫在战场上死了,便执意出了家。
往常虽有文人学士踏青来到此地,帮着料理几桌斋饭,但像今日这么大阵仗还是头一回。
“首辅大人驾临,我这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记得三年前,殿下曾在我院子里埋了几坛桂花酿,不知可否……”
沁嘉目光落在不远处停着的几辆华盖马车上,无所谓道:“你不说,本宫都忘了,拿去吧。”
“嗯,多谢殿下。”玄机道君急忙使人去后院挖酒,自己则往梅花林里去了。
沁嘉自上回在对方那儿受了冷待,心里一直不得劲,今日乍一见他,只想远远的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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