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嘉想得很通透,她身边的人由不得旁人欺负,可若有朝一日自己倒了霉,再护不住这些人,那也是天意使然。
既然严沅柔不想回家,那就从她公主府出嫁得了。
于是命人去搜罗些条件不错的适龄男子上来,让玉简她们多帮着相看些。
下午沁嘉刚要午睡,宫里传来消息,庆元帝遇袭,胸口被一柄烛台刺中。
前来报信的宫人跪在沁嘉面前,哭丧着脸道:“怜贵人看着一副柔柔弱弱,不经风吹的模样,谁知竟包藏这样大的祸心,公主是知道的,娘娘们侍寝都是光着身子进去,怎能携带利器,可她用烛台活生生刺中陛下心脏,可见是个会武功的,天可怜见啊,后宫中竟藏着这样的凶手,可怜陛下,陛下当场就血流如注,昏死了过去……”
怜贵人……沁嘉记得这个封号,是过去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陛下只宠幸过一回,便丢开边不再管了。
看着不声不响,如处冷宫的一个女子。
玉痕见传话的太监眼生,又在这一个劲呼天抢地,不知安的什么心,当即叫人给拖了出去。
沁嘉刚走两步,腹中突然一阵绞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兆,手指紧紧掐着玉痕的手臂不放。
“殿下,您别动气,具体情形奴婢已经派人去宫里打探,陛下洪福齐天,定然会没事的。”玉痕着急的从旁劝道。
沁嘉很想入宫,可双腿软得支撑不住。
玉痕扶着她回床上躺下,晃眼看见她裙后沾着点点血迹,褪下来仔细一看,竟是见了红。
第72章 棋子 不过是一个破鞋罢了!
玉霄宫里, 派去紫宸殿打探的小太监回来,回禀说陛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并无性命之虞。
只是首辅大人封锁了紫宸殿, 不许任何人进出。
瑾贵妃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惊惧和怅然,同时双手紧紧攥住身下坐垫, 连同指关节都泛白了。
当得知父亲来看自己时, 她怔了怔,立马起身迎接。
她所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家族,虽然父亲一直劝自己什么都不要做,但她每一次行动,都有家族的人在暗中帮忙。
她知道,父亲必是高兴自己能够这么争气。
她出身高贵, 当初却没争过李家那个幼女。
虽为贵妃,但终究只是个妾。
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生下了皇子, 是陛下唯一的皇子!
倘若有朝一日, 她的珏儿顺利登基,自己便是摄政皇太后。
林家从此以后再不是世家末族, 而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这次行动失败了,父亲定是担心自己,特地赶来安慰的。
“父亲!”她高兴的迎上去。
却见父亲满面怒容, 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大步走来。
‘啪’的一声,面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她被这股力道冲撞在地,不由愣在当场。
宫女们骇得赶紧上前来扶,却被她冷声呵斥住:“都退下!”
待寝殿里人都散了, 她抬手拭了一把唇间血迹,自己默默站起来。
望着眼前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旧英姿勃发的男人:“父亲,是来向女儿兴师问罪的吗?”
“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林国辅脸上神情归于冷淡,望着她,如同看着个不中用的废物。
瑾贵妃心中方才隐隐升起的希望,终于又化作飞烟。
她以为,父亲终于能跟她说一句知心意的话了,谁知等来的却是他无情的责问。
明明那些得用的人,都是他暗中送来的,虽是不着痕迹,可她一直把这些当作父亲的一片心意。
如今,是要急于跟她撇清关系了。
她仰起脸,眼神中带着几分讽刺:“父亲放心,是女儿做的,与林家和父亲无关,更不会牵连到哥哥。”
真蠢啊,到最近才明白,由始至终,自己永远是被家族推在最前面的一名小卒。
哥哥则不同,他被所有人保护得好好的,自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只读圣贤书。
和自己比起来,哥哥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可笑的是,自己的天真和无知。
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父亲从不肯在仕途上帮哥哥一把……
直到看见首辅大人对哥哥的信重,才明白,父亲此举并非袖手旁观,而是眼光毒辣,算准了首辅大人用人喜好,用这种方式为哥哥选择了条更为光明的路途。
林国辅听到她说这句话,眼底神情终于松动了些,甚至浮现出几分痛意,压低了声音问:“我问你,方才去公主府通风报信的那个太监,可是你派去的。”
“是又怎样。”她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她就是要让长公主怀疑到,这桩桩件件都有首辅大人的手笔,这宫里宫外都是他布置的人手,紫宸殿出了事他根本脱不了干系。
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自己才有机可乘不是吗。
“明月楼的案子之后,你就该警醒些,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为何还要继续招惹长公主!”林国辅恨不得再给她一个耳光,可看她这副毫无自觉的模样,抬起手又放下了。
“女儿就是看不惯!”提起长公主,瑾贵妃终于临近崩溃。
当年宫中事变后,长公主费尽心机搭上夙王,一时间风头无两。
过去,二人曾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也曾在一起憧憬过很多次,未来夫君会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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